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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火莲花”的热度在一点点的被吸收,后来的缠绵她已分不清到底是药性,还是本能。她只记得,雪地有些凉,他的身体却热,她也是。当激情渐渐消褪,两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不知说什么,也不知如何面对彼此。看着他的容颜,红唇微肿,诉说着方才的激烈如火,耳边是他急促的喘息声,热热的白气从他口中呼出,打上她的脸颊。他们的吻,绵长,深深的吮中,彼此划拨过对方的每一个角落,不断的汲取着甜美,舍不得放开,不愿意分离。啮咬着,交叠。火焰已褪去,她仍有些不舍,感受着与他唇齿亲昵的密密贴合,在一下又一下的浅啄中感觉属于他的气息。他的吻,有些象孩子般的纠缠,不舍的拥着属于自己的宝贝,在浓烈的深吻中烙下自己的印记,在他的吻中,单解衣能够感觉到,那冰层的表面,在一点一滴的崩裂,露出下面的温情。可是他们之间,明明不过是露水情缘。她为自己会有这样的错觉而感到好笑,慢慢的抬起眼皮,那双黑曜石的眼睛深邃,在冰雕玉砌的容颜上耀动华光,让她在睁眼的刹那,直看到他的灵魂深处。那是一双情潮未散的双眼,氤氲着薄雾蒙蒙,半眯着的凝望她的时候,眼尾的弧度勾起媚丝几许,仿若诱惑。几分慵懒几分醉,几分魅惑几分睡,就是这半醉半明,半睡半醒间的风情最是勾魂摄魄,那种不设防的眼神,那种想亲昵又有点点退缩的神情,深印心头。两人身姿交缠,大氅早飞到了数丈外,彼此间没有任何遮挡,满地积雪上打滚压过的痕迹诉说着方才的战况。她动了动,摇首笑了。这一笑,他眼底火焰又起,更加深邃。但是,他只揽着她的腰身,认真的低首相询,“怎么样?”这种想要划清界限的话语,与他脸上未消的粉色,还有此刻两人的姿势相比,实在是有些令人觉得好笑。她运息流转,身体里被吸收的寒气被药力化解无形,暖意纵横筋脉,那蠢蠢欲动的混沌之气也重又在平衡的力量中蛰伏。“没事了。”当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看到了楚濯霄脸上放心的笑容。温柔噙在唇边,他轻轻地为她拢好衣衫,遮掩了两人方才疯狂的痕迹,她清楚的看到,他雪白的肌肤上,点点红痕,丝丝青紫,是激情的最后一点印证。没来由的,心头抽动了下。只为他低头为她拢衣时的脉脉沉吟,那发丝垂落下的紧绷,和不敢与她目光相触时的躲闪。谁曾知道,这江湖中最难以捉摸的高手,竟也有如少年般的神情。她站起身,看着前方不远处被自己丢下的他的发冠,单解衣行去,弯腰拾起,当她回首的时候,楚濯霄已整装完毕,恢复了俊逸如山的秀美玉人姿态。捧起发冠,她高举双手,楚濯霄愣了下,乖乖的俯下脸。梳理了他的发,让那黑色垂顺如瀑,她才仔细的将发冠带上他的额头,遮挡了他的朱砂痣。那抹朱砂,红在他的额头,却那么清晰的印在她的心头。他的唇角,轻轻的勾起了笑,很柔情的微笑。当他的目光凝望她的脸时,忽然看到了什么,突然凝结了。茫然回首,远处的冰湖边,蓝色的花朵盛放,一朵一朵,开满在冰面上。“雪蔷薇”!楚濯霄温情的目光刹那冰冷,被蒙了一层淡淡的面纱般,与着冰湖面一样清寒,“你救漓一命,我救你是应该的。”单解衣似笑非笑,垂下了眼皮,声音亦是同样的冷漠,“‘紫衣侯’从不欠人人情,楚大宫主救我一命,这恩情我记下了,他日再还。”两人同时起身,飞落向湖面。他们来的目的,只是采摘“雪蔷薇”。正文和平相处温情脉脉一切,又仿佛回到了最初相见时,他身上凛冽的寒气让人不敢靠近,即便人在身边,却仿佛站在山巅,淡漠的不愿意施舍一个眼神。她举步从容,踏着自己的步伐,看似平静的态度中,一如昔日那个高贵矜持的“紫衣侯”,容颜倾城,不许他人多窥探半分。这样的两个人,明明是并肩而行,却各自散发着自己的气势,不与他人相容,不亲近彼此,陌生人一般。他不说话,她也不是爱闹之人,几乎是一路无言,偶尔停下用餐,他会主动的斟茶,将食物无声无息的推向她一边,但是话,没有。连个请字,都欠奉。与他的抗拒想比,单解衣却自然的多,她会颔首微笑,淡淡道一个谢字,每每此时楚濯霄的眼神就会猛然一窒,无声撤回自己的手。这样的归程,竟比来时路更快,短短三两日,就回到了童洛陵的住所。刚刚踏进竹林,白衣公子坐在轮椅上,面前石桌上撒着几把碎米,鸟儿在桌上蹦蹦跳跳,毛茸茸的挤着。纤细修长的指尖摊开,拢着几粒碎米,鸟儿一下下伸着脑袋,不设防的跳上他的掌心,啄着小米。暖阳打在他的脸上,是致远宁静的微笑,与这冬天的阳光一样让人难以割舍,恨不能拢入怀中。脸庞微转,发丝滑下一缕,飘散在胸口,细润无声。他扬起更大的笑容,迎接两人的归来,没有开口询问结果,似是怕惊飞了鸟儿的享受。一直与楚濯霄暗中的潮涌在见到楚濯漓的一刻终于卸下,她缓步走向椅上的男子,手指轻扶着他的椅背,俯首贴上他的耳边,“你今日气色看来不错。”亲密的动作,无非是不愿惊动楚濯漓喂鸟的乐趣,而楚濯漓仰首的微笑,让两人看上去更像是一个俯首浅吻,一个抬头迎吻,极尽亲昵。淡淡的药香入鼻,单解衣的心忽然抽了下,因为在这一刻,她忽然想到的是,那抹冷香浓烈。眼神,不自觉飘向楚濯漓的另外一侧。那如冰山的人,很自觉的拈起一撮小米,摊开掌心。鸟儿欢叫,叽叽喳喳的响彻一片,绒绒的脑袋推搡着,堆在他的手心中互相拥挤,一时间好不热闹。这场景,远比方才楚濯漓喂鸟的时候更加的欢闹。楚濯霄的脸上,冰封退去,笑容无邪,纯净如水。“自小,兄长就有这个本事。”楚濯漓凑在她的耳边,“是不是很可爱?”那些鸟儿,从他手中一路蹦着,有的占据了手臂,有的跳在了肩头,有的甚至大胆的踩到了他的头上,揉乱了他那头青丝。此刻的他,纵容的笑意挂在嘴角,再没有江湖黑道第一高手的冷冽气质,无论是谁看到那个微笑的表情,都会不自觉的沉溺其中难以自拔。她静静的望着,楚濯霄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忽的转首,鸟儿扑棱着翅膀飞起,他的笑容凝结在脸上,僵硬着消失。两人,同时悄然别开脸。“回来啦?”童洛陵懒洋洋的声音从屋里传来,“找到‘雪蔷薇’了?”“拿到了。”“拿到了。”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窒了下。“是不是蓝色的?”童洛陵快步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满脸希冀的望着两个人。这一次,单解衣没开口,楚濯霄也没有开口,徒留童洛陵闪烁着豆大的眼睛,等待着。沉默依旧沉默童洛陵哼了声,“要么一起回答,要么都不回答,搞什么呢,快给我看看。”楚濯霄的手从怀中掏出,一朵蓝色的花在手心中绽放,伸到童洛陵的面前。“就是这个。”童洛陵喜滋滋的抢过“雪蔷薇”,冲着楚濯漓眉开眼笑,“小子,有它我保证你一年内不会再发病,等我给你通通筋脉,就能走了。”楚濯漓并没有太大的惊喜浮现脸庞,还是静静的浅笑着,仿佛与自己没有太大的关联,那双透彻的双瞳,始终在楚濯霄和单解衣之间徘徊。听到这个消息,单解衣不由长长出了一口气,这孱弱却灵睿的男子,承受了太多的压抑,总算是守到了一个云开月明的日子。“漓,事情已落定,我想我该告辞了。”她冲着二人拱手微笑。一瞬间,楚濯霄的脸有些微的失神,而楚濯漓则抬了抬眉头,面露疑问。“快,倒盏茶来,给他服下去。”童洛陵一声吼,惊散了彼此欲出口的话。她伸手执向茶盏,同时楚濯霄亦伸出了手,两人的手在空中触了下,同时缩了回去。“虽然来不及过年,至少还能赶个元宵团圆,不是吗?”她扬起平和的微笑,冲着楚濯漓眨眨眼。一杯水送到楚濯漓的唇边,楚濯霄背对着她,对于她告辞的话,没有挽留,也没有寒暄的送行话语。“元宵节啊。”童洛陵望天思索着,“我似乎二十多年没见过过年过节的热闹了,早忘记了。”“解衣。”楚濯漓执着茶盏,“明日似乎就是元宵了,你真的能赶得及回去吗?”不等她回答,他已扬了脸,那清浅的笑容里,渴望的神色让人难以拒绝,“我很多年都不知道过节的感觉了,只当是为了庆祝我重生而活,解衣能相陪吗?”回家,不过是她离开的借口,只是这借口被楚濯漓轻易的戳穿,如此开口相留,太难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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