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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着杨静看了许久，最后将身上风衣一解，往杨静头上一丢，冷声骂道：&ldo;你他妈真有本事。&rdo;杨静脖子一缩，风衣要掉，她赶紧抓住了衣襟，眨了眨眼，忽觉眼睛一涨。杨启程从副驾驶上拎出个盒子，往杨静怀里一塞。杨静赶紧抱住，低头一看，是个蛋糕。她张了张口，却没说出话来。杨启程也似乎不想再跟她说一句话，从车前绕回驾驶座上，拉开车门进去，片刻，车子便碾着路上的雨水驶出去了。杨静一手抱着蛋糕，一手抓着风衣，抬头看着车子渐行渐远，完全湮没于茫茫白雾之中。杨静咬着唇，揉揉了眼睛。杨启程开出去十来分钟，电话响了。他开了免提，厉昀声音传出来：&ldo;在哪儿？&rdo;&ldo;路上。&rdo;&ldo;吃过饭了吗？&rdo;杨启程顿了一下，&ldo;吃了。&rdo;&ldo;哦，&rdo;厉昀似有些失望，却并未将这情绪表现得太明显，&ldo;我爸跟我舅舅昨天去钓鱼，钓了好几条不错的，晚上做鱼宴，来我家吃饭。&rdo;杨启程平淡地&ldo;嗯&rdo;了一声。&ldo;那就说定了？你六点之前过来。&rdo;&ldo;嗯。&rdo;厉昀语气也跟着淡了些，&ldo;上回你说来却没有来，我舅舅不太高兴……&rdo;&ldo;知道了，&rdo;杨启程打断她，&ldo;会来的。&rdo;那边静了一瞬，没再说什么，就这么挂断了。杨启程将手机丢到一旁，摸出香烟和打火机点燃了，猛吸了一口。车窗没开，车厢里霎时被一股浓烈的烟味充斥。-四月的一天，吃早饭时杨静回宿舍拿出手机，意外地发现一个未接来电，杨启程打来的。她回过去，没有人接。中午吃饭，杨静走出教学楼，忽从前面的玉兰树下走出来一个人。杨静一愣，&ldo;缸子哥，你怎么来了？&rdo;缸子神色凝重，&ldo;杨静，你程哥回老家了。&rdo;联想到上午接到的那个电话，杨静心里一个咯噔，&ldo;出什么事了？&rdo;&ldo;你程哥爸爸去世了，他给你打了个电话，你没接，让我过来跟你打声招呼，怕你这两天回家发现家里没人。&rdo;杨静沉默一瞬，&ldo;厉老师跟着去了吗？&rdo;&ldo;没有，她要上课。我车停在外面，马上也要去机场。&rdo;&ldo;王悦姐也去？&rdo;&ldo;她不去，下个月要生了，怕出什么事。&rdo;缸子拍了拍杨静肩膀，&ldo;好好复习，别分心。我先走了，你有事联系你厉老师，或者找王悦。&rdo;下午上课，杨静一直心不在焉。晚上躺在c黄上，烙饼一样翻转了半夜。早上起来，她终于做了决定，直奔班主任办公室请假。班主任也是刚到，听杨静急匆匆说完，当即否决，&ldo;就一个多月时间了。&rdo;杨静态度坚决，半点不让。僵持半晌，班主任最终妥协，&ldo;只能回去三天，下周就要二模了。&rdo;杨静成绩一直很稳，没出过班级前五，是以班主任对她还比较放心。杨静离开学校，先去了趟银行，把自己做家教攒的一点钱全都取了出来。她买了当天往暮城的火车票，z字打头，一共十九个小时。杨静第一次坐火车，也是第一次坐这么久的火车。夜里十点，车厢里关了灯。对c黄的男人呼呼打鼾，杨静择c黄，睡不着觉。火车仿佛一条船，她闭着眼，感觉自己在水中，摇摇荡荡。心里焦灼，却很决然。要过去看看他。不管多远，从旦到暮。杨静到达暮城火车站，是凌晨四点。车站外的汽车站里，停了大大小小的汽车。杨静将书包背在身前，穿梭其间。有热心司机过来搭讪，&ldo;小妹去哪儿？&rdo;杨静格外警惕，&ldo;暮县。&rdo;&ldo;暮县有啊，我车就是去暮县的，跟我过来……&rdo;杨静退后一步，&ldo;我先吃早饭，等会过来。&rdo;&ldo;好好好，吃早饭去那儿……看见了吗？&rdo;杨静顺着司机指的方向看过去，路灯光线，数个摊子，热气寥寥。杨静走过去，摊主也纷纷吆喝起来：&ldo;炕土豆、铁板烧、蛋炒饭……&rdo;杨静逛了一圈，买了一碗炕土豆，找了张矮桌子坐下来吃。方才一直注视她的那个司机总算将目光移开了，杨静趁着这个时候，赶紧起身继续去找车。最后，她上了一辆人已经快坐满的小面包车。司机看齐活了，将门一关，跳上驾驶座。往暮县去的路难行，尽是盘山公路，中途还要经过一个坑坑洼洼的采煤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