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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为了帮她当上皇后，太后也不会这样了。而今才道当时错，心绪凄迷。太后在某个晚上醒转过来，当时顾云羡和皇帝都守在她榻边，相对无言。&ldo;阿洵……&rdo;微弱的声音，却让皇帝猛地回头。&ldo;母后，&rdo;他看着她，声音发紧，&ldo;您醒了？&rdo;太后微微一笑。&ldo;太后，您怎么样？&rdo;顾云羡连声问道，语带哽咽，&ldo;您好点了吗？&rdo;&ldo;我觉得很好。好长时间没有这么好过了。&rdo;她和皇帝对视一眼，都有些发僵。太医说过，太后的病已是药石罔医，如今突然好转，只能是……&ldo;我想，这大概是回光返照了吧。&rdo;太后神态平和，&ldo;真好，我还能清醒地看着你们跪在我c黄前。没有比这更好的了。&rdo;她努力控制住自己语气中的恐慌：&ldo;太后，您别这么说……您不会有事的。&rdo;她笑着摇头：&ldo;真是个傻孩子。这一天我早料到了，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rdo;她只能拼命忍住，不让自己落泪。&ldo;这些日子我一直睡着，梦到了许多从前的事情。我十六岁入东宫，服侍先帝。有时候想起来，仿佛还是昨日的事，但居然，已经二十多年了。&rdo;她苦笑，眼中带着凄然，&ldo;那时候的故人，大多已经不在。&rdo;她朝皇帝伸出手：&ldo;阿洵，我的儿子。&rdo;一滴泪落下，&ldo;母后这一生，最开心的事就是生下了你。&rdo;皇帝浑身僵硬，握着母亲的手，良久才艰难道：&ldo;儿子不孝，这么多年让母后cao心了。&rdo;&ldo;你这孩子，打小我就看不明白你的心思。&rdo;太后道，&ldo;你总有自己的想法。我从前管不了你，以后就更管不着了。&rdo;&ldo;母后……&rdo;他低着头，声音里终于流露出一丝软弱，&ldo;儿子舍不得您。&rdo;太后看了他一会儿，转开了视线，看向虚无的半空，再开口时语气平静而祥和，&ldo;母后读经，看到过一个故事。故事里说，佛陀曾游化到居荷罗国，在途中偶遇了一位老妇人。佛陀让阿难去向她讨些水来。谁知那老妇人听说佛陀要水，竟亲自挑着水罐到达佛陀安住的地方，放下水罐，径直上前拥抱佛陀。阿难正要拦阻，佛陀却说：&lso;不要拦阻，这位老妇人，在五百生中，曾做过我的母亲，爱子之心尚未穷尽，因此拥抱我。如果被拦挡，热血会从面孔涌出，而当即命终。&rso;老妇人于是得以拥抱佛陀，亲吻佛陀的手足。2&rdo;她唇畔含笑，神情里有淡淡的抚慰，&ldo;所以，即使我们将要分别，也不要难过。佛陀能够再次见到他曾经的母亲，可见众生的缘分都是注定的。也许下一世，我还能当你的阿母，我们还能相伴一生。&rdo;皇帝紧紧地握着她的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ldo;我要走了，现在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你和云娘。你是皇帝，没人能伤到你，可云娘……&rdo;她顿了顿，再开口时已里带上了恳求，&ldo;你能答应母后么？无论将来发生了什么事，都好好待她。&rdo;&ldo;姑母……&rdo;皇帝没有开口，顾云羡却哭出了声，&ldo;是阿云的错，都怪我……&rdo;&ldo;您放心。&rdo;皇帝一只手按上顾云羡的肩膀，仿佛安抚，眼睛却看向太后，&ldo;我答应您，会保护好云娘。&rdo;声音低沉，让人不由自主地信服。太后却仍不放心，&ldo;你要记得，君无戏言。&rdo;她转过视线，看向顾云羡，对方已经满眼是泪。她淡淡道：&ldo;别哭了，我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与你无关。&rdo;伸手为她擦掉眼泪，&ldo;我还记得，你十三岁那年，跟着母亲一起到长秋宫觐见。当时我坐在上位，远远地看着你，不知怎的就想起了我当年第一次入东宫的事情。也是那么小小的一个人，跪在人堆里，紧张地磕头问安。我喜欢你，因为你真的很像我年轻的时候。我以前一直觉得，让你跟阿洵在一起是最好的，可是如今我却在想，我会不会想错了？这宫闱深深、阴谋算计，其实根本就不是你待的地方。你这样美丽、这样懂事，如果不进宫，也许能过得更好也不一定。&rdo;皇帝只觉得他的心如同漂浮在海上的羽毛，随着母后的话慢慢下沉。一些他从未考虑过的问题拨开迷雾，出现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