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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如果需要，臣妾可以搬过去。&rdo;顾云羡淡淡道。&ldo;吹宁宫福引殿可远比不上妹妹你的含章殿，怎么妹妹竟舍得？&rdo;毓淑仪笑道。&ldo;臣妾又不是淑仪娘娘，对含章殿没那么大执念，自然舍得。&rdo;毓淑仪听出她话里的讽意，心头一滞。再想起自己今夜做的事情，又有些心虚。无论如何，她搞来几个舞姬，想献给陛下，不管成功与否，都已经违背了两人互不为敌的约定。难怪顾云羡会生气。皇帝没理会宫嫔们的你来我往，心思转到了另一个地方。太寅宫含章殿是他特意给她选的住处，华美宽敞，配得上她的身份。离大正宫又近，自己见她也方便。这些考虑她原是知道的，今日却忽然提出要搬走，是什么意思？吹宁宫住着两个宫嫔和她们的孩子，不比太寅宫一人独居来得清静。她若真去了那里，自己见她一面都不知要当着多少双眼睛，想想就没劲。她这么做，是又想避开他了？这么一想，他只觉心头仿佛堵了一块巨石，早忘了自己的本意便是要避开她，只是本能地不想让她如愿，&ldo;你这么说朕倒反应过来了。不需要搬宫那么麻烦。繁素你的令仪也当了一年多了，正好趁着今日过年，晋为婕妤吧。以后你便是吹宁宫的主位，管教宫里人也方便一些。&rdo;庄令仪一愣，忙起身谢恩。皇帝说完这句，觉得心头的烦躁未消，瞟到泠贵姬，顺口道：&ldo;还有镜娘，也晋为充媛。&rdo;泠贵姬起身，平静地谢恩，不见喜色。连着晋了两个人，周遭的宫嫔诧异之余，都连忙开口贺喜。明充仪拉着好友的手，微笑着说了句什么。一转头看到正与周遭人谈话庄婕妤，以及她旁人神色淡然的顾云羡，眼神又冷了下来。席散之后，众人各自回宫。往年这个时候，皇帝要么去椒房殿陪皇后，要么去长信殿陪太后，怎料今年皇后太后都没有了，他一时竟没了去处。轿辇顺着灼蕖池抬向大正宫，他忽然听到吕川&ldo;咦&rdo;了一声，遂问道：&ldo;怎么了？&rdo;吕川不语。他蹙眉，&ldo;说。&rdo;吕川无奈，只好凑到轿旁，低声道：&ldo;臣看前面的，好像是元贵姬娘娘与柳尚宫。&rdo;45攻心里面沉默了一会儿，传了一声轻敲椅座的声音。吕川忙吩咐宫人停下轿辇。皇帝自己挑开帷幕，缓步而出。站定之后目视前方，果然看到一个窈窕的身影。其实她们距离御辇还有一段距离，然而他还是一眼便认出了她的背影。她穿着一身雪白的狐皮大氅，却丝毫不显臃肿，身量纤长，聘婷秀雅。旁边的柳尚宫手提琉璃灯笼，与她一起朝前走去。她们的方向，是长乐宫。心中猜到了她打算做什么，他随手一挥，只带着吕川一人，默不作声地随在她们身后。顾云羡怀中抱着一束红梅，目不斜视，只顺着朝前走去。这个时节，灼蕖池已经结冰，她想起夏季经过这里时，总能闻到芙蕖清香，现在却只有扑面而来的寒风。前面的转角处，一座精巧的小楼安静矗立。她脚步未顿，只有眼光不受控制地落在上面。听雨阁。那一夜，她就是在这里陪伴醉酒的他。他对她说了许多真心话，比后来的五年加在一起还要多。那本该是一段很有意义的回忆，只可惜他第二天醒过来，便什么也不记得了。她还记得那天早上，柳尚宫来叮嘱她，&ldo;太子殿下昨夜醉得太厉害，今晨醒来已不记得自己曾偷跑出去。皇后娘娘觉得此事他忘了也好，已吩咐底下人不许提起，所以三小姐你也要留个神，别说漏嘴了。&rdo;她心头刚浮起的期待如同被浇了一瓢冰水，迅速凉透。她的担心果然应验了。然而她什么也不能做，只能微笑道：&ldo;诺，阿云明白了。&rdo;这件事从此成为了她一个人的秘密，在无数个深夜想起来，也不知是喜是悲。后来姑母安排他们见了面，她朝他敛衽施礼的时候，曾期待他会想起来。想起在桃花盛开的上林苑，他曾用箭射下了一个姑娘手中的碧桃。可惜，他什么也不记得。不记得他替她簪过花，不记得他与她说过话，不记得在他最悲伤失意的时候，是她陪伴在侧、悉心宽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