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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陛下。&rdo;席临川按捺着心惊，稍一抬眼复低下去，狠下心道，&ldo;陛下可否明言……究竟为什么忽然要臣娶阳信公主为妻！&rdo;一瞬的凛色从皇帝面上划过，皇帝轻笑一声：&ldo;你战功显赫，朕赐个公主给你，有什么不好？&rdo;席临川稍抬起头：&ldo;那，和太子没有关系么？&rdo;殿中蓦地静了。许久以来，只要皇帝提起关于太子谋逆之事的吩咐、朝臣领命去办，还没有哪个臣子敢主动提起太子。宫人们一时都觉得窒息了，提心吊胆地偷眼打量皇帝，却听皇帝一喝：&ldo;都退下。&rdo;众人忙不迭地告退，一阵脚步声之后，殿中彻底安静下来。皇帝的手指在案上轻敲着：&ldo;你听说了什么？&rdo;&ldo;臣听说，是皇后娘娘希望臣与陛下亲上加亲。&rdo;他上前一步，肃然道，&ldo;臣斗胆过问……要臣迎娶阳信公主之事，起先就是陛下的意思，还是皇后娘娘先行提起的？&rdo;皇帝未行作答，依旧淡看着他，似笑非笑的神色极易让人不安。席临川没有躲避这视线，无惧地与他对视着，停顿一会儿，又道：&ldo;皇后娘娘认为臣是因红衣而不肯娶阳信公主，曾以《霓裳羽衣曲》残篇交换，希望红衣能来劝臣松口。&rdo;他稍蹙起眉头，无声一叹，问得直白：&ldo;皇后娘娘如此着急执著……究竟所为何事，还请陛下释惑。&rdo;君臣二人僵持须臾，气氛冷得像是要把一切都凝固住了，皇帝忽有一声轻笑。摇一摇头，又敛去笑容，淡看向他：&ldo;骠骑将军。&rdo;席临川一拱手：&ldo;在。&rdo;皇帝睇着他舒了口气，遂站起身，踱着步子走到他面前，停下脚来又睇了他一会儿，道：&ldo;朕有没有说过，别在朕面前玩什么心思。&rdo;席临川心下一噎，定神未语。皇帝淡笑一声，又道：&ldo;倒是长了些本事，这回让你猜准了‐‐是，朕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但你最好不要cha手。朕的皇后和朕的儿子如何，那是朕的家事。&rdo;语中警告明白，席临川心里微沉，驳得平淡：&ldo;但陛下让臣娶阳信公主……&rdo;&ldo;你可以不娶。&rdo;皇帝直截了当道。语中一顿，复又笑说，&ldo;话说到这个份上你该明白了。&rdo;合着……又是一次试探？皇后提出让霍清欢嫁给他，皇帝摸不清他是否牵涉其中、与挑唆太子谋反之事有关，索性在朝上大大方方地把这事提出来，就是要看他的反应罢了。&ldo;你一门心思全在那舞姬身上，朕知道。&rdo;皇帝笑音清淡，&ldo;早就知道你不会娶清欢。&rdo;席临川紧悬的心倏尔一松。只要皇帝不再逼他娶霍清欢，此事于他而言就解决了大半。顿有了笑意，他一拱手：&ldo;谢陛下。&rdo;皇帝一声嗤笑，思量片刻，又道：&ldo;还得说清楚，那七八十杖，是你自己惹上的。&rdo;&ldo;啊？&rdo;席临川一懵，不觉蹙眉细思起来，实在不记得自己从前干了什么错事，欠了这么一顿重责。&ldo;朕赐婚，你不肯娶，说就是了。&rdo;皇帝淡看着他，大有些责备的意思，&ldo;你能用的理由朕都想了不少，知你有台阶可下，才说了那话，你呢？&rdo;席临川面色一白，回想那天早朝上的事，窘迫得一声干咳。彼时是他太急了，皇帝的话音还未落，他便上了前，张口就是一句：&ldo;臣不娶。&rdo;一点铺垫都没有，一点理由也未说，至于可以写辞婚表这回事，情急之下更是想都没想。皇帝自然要斥他，他便更急，掷地有声的拒绝砸入众人耳中，听得与之交好的官员恨不能把玉笏噎他嘴里。皇帝神色淡泊，由着他回思，等着他谢罪。少顷，却听他念叨了一句什么。&ldo;什么？&rdo;皇帝眉头一挑，席临川忙往后一退：&ldo;没什么。&rdo;皇帝打量着他得神色琢磨着，搁在案上的手指又一敲：&ldo;还敢抱怨朕下手狠？&rdo;&ldo;……&rdo;席临川强作从容，&ldo;不敢。&rdo;皇帝又道：&ldo;头一个三十打完，你闭嘴了吗？&rdo;……这账算得真清楚。席临川槽牙暗咬，直想抽自己。何止是没闭嘴。那时他仗着自己身体好，打完三十还站得起来。又确实在气头上，起来之后毫不服软地继续上前理论，当时脑中发蒙没觉得什么，现下回想起来……好多离得近的朝臣都不顾规矩地围上来劝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