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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瞟了一眼香炉，对了，香灰！说不定当初那些香灰还没有倒掉。

她对墨颜使了个眼色，又看了眼香炉，墨颜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她的意思。绫云又不着痕迹的开始与方昭仪讲话，时不时也与贺御医讲两句。

“碰！”忽然传来一声脆响，接着墨颜诚惶诚恐的跪倒在地上，嘴里不停的求饶。

“奴婢不是故意的，娘娘，奴婢真的不是故意打翻香炉的，奴婢只是一时好奇想看看上面的花纹……”

绫云站起身冷着脸道：“你这狗奴才，是瞎了眼睛还是怎么的，姐姐本身就还病着，你居然在这里捣乱，还打翻香炉。”她垂首抱歉的看着方昭仪，道：“姐姐，真是对不起，姐姐要怎么惩罚这奴才就罚吧，妹妹绝不袒护。”

墨颜哭泣着看着方昭仪，嘴里一直喊着：“娘娘饶命娘娘饶命……”

方昭仪道：“也不是多大的事情，我这个香炉本也该换一个了，你回去就罚她跪一个时辰便是。”

绫云道：“还不赶快谢恩？”转头又对方昭仪道：“姐姐，你这般仁慈，可不要惯坏了下人啊。对了，妹妹那里刚好得了一个香炉，一会儿就让人给你送过来，也算是给姐姐赔罪了。”

方昭仪也不推辞，道：“那便好。”

有宫女进来将香炉与香灰扫走，绫云道：“这香灰的味道真呛，难怪姐姐都不点了。”

方昭仪道：“以前也没觉得有多呛，不知是不是两种香灰混在一起的缘故。这些小蹄子，不知几天未倒香灰了，看来我真是有点纵容她们了。”

绫云笑笑，正想说什么，贺御医忽问道：“娘娘是说这里面有两种香灰？”

“是啊，怎么了？”方昭仪疑惑道。

贺御医像是想起了什么，蹲下身捻起一点香灰看了看，道：“娘娘，可否让微臣将这些香灰带走？”

绫云道：“难道这些东西有问题？”

“微臣不敢肯定，不过，查一查总是好的。”

方昭仪道：“那好吧。”虽是这么说，其实她并没报多大希望，宫里的物品已经查过好几次了，都没出什么问题。

绫云见达到了目的，又与方昭仪说了会儿有的没的，方昭仪看上去有些累了，绫云便见机告辞，与墨颜回宫了。这一次，可是由她亲手掀起了风浪来呢。

而方昭仪，在她离开之后，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吸阳气

第二日，贺御医果然查出了香灰里有异常，他将此事禀报了皇帝，皇帝发怒，立刻让人彻查有异常的檀香是谁送来的。

事情到现在已经十分明了了，冉小仪很快被带到了如福宫，皇帝、方昭仪、贺御医以及柳妃正在这里等她。

冉小仪一副不明就里的样子，似乎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依照规矩向几人问了安，却没人让她起身。

郭闲压抑着愤怒，道：“冉璃，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暗害朕的孩子！你知不知罪？”

冉小仪惶恐道：“皇上明察啊，妾胆子再大也不敢这样做啊，皇上明察啊。”

郭闲将一包香灰扔在她面前，香灰扑了冉小仪满脸，呛得她咳了出来。她看了一眼柳妃，见对方也正看着她，柳妃嘴角勾起抹微笑，冉小仪一惊，立刻垂下了脑袋。

“这檀香是你送给方昭仪的，你倒是好手段，三支香里面只有一支加了料，哼，你以为这样朕就查不出来了吗？现在还敢喊冤！”

“求皇上饶命啊，妾知道错了，妾只是一时迷了心智才这样做的，妾以后不敢了，真的不敢了……”冉小仪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着，泪水顺着脸颊滑下来，与香灰混合在一起，看起来恶心至极。

虽然早知道是这样，但真正听见她说出来，方昭仪还是一阵心寒。就是这个人害得她失去孩子，就是这个人还得她再也不能怀孕，她应该用最惨烈的手段教训冉小仪的，可是到了现在，她只觉得好累。

“方姐姐，我真的知道错了，是我对不起你，求方姐姐向皇上求个情，饶我一名吧。”冉小仪想爬过去抱方昭仪的腿，却被侍卫从后面拖了回去。

她手上磨出两道血痕，看起来怵目惊心。

方昭仪只看了一眼，对皇帝道：“皇上，臣妾先进去了。”郭闲点头，让人将她扶进了屋。

“冉璃心肠歹毒，失了妇德，削去小仪之称，打入秋泠宫！”郭闲冷冷下了旨意，再也不想看她一眼，挥手让人将她拖下去。

冉璃大哭，拖出去好远还能听见她的哭叫声，所有人噤若寒蝉，对这个即将进入冷宫的女子投去各种各样的目光。

这是皇帝第一次处罚犯了错的后妃，没有将她杀头或者杖毙其实已经算仁慈了，即便如此，所有人还是感到心惊，就算有再想生事的人也都开始收敛了。

此后好几天，宫里的人都在偷偷谈论这件事情，当然，说的都是冉璃如何恶毒如何心狠手辣

，方昭仪成了可怜的受害者，得到了许多同情。

几天后，绫云忽然收到了一样礼物，是方昭仪遣人送来的，礼物不算贵重，只是个燃香的香炉。不过这只香炉造型精致独特，看上去倒是好看的紧。

“少主，方昭仪这是什么意思？”墨色不明所以的问道。

绫云支着下巴看了会儿香炉，忽然笑道：“就是这个意思，香炉嘛，我送她一只，她还我一只。”

方昭仪别的不送偏偏送香炉，是要告诉她她已经知道自己当初那么做的原因了吗？不过倒也是，她那时候因为出了点偏差做的的确有些露骨，方昭仪知道也是正常的。

只是，方昭仪是怎么看待她的呢？这只香炉，是否还表达了其他意思？她翻转着香炉仔细打量，却没找到有用的信息。

她沉思了一会儿，确定这就只是一只香炉，方昭仪并没有传递其他东西。

正在她思考方昭仪的意图时，又有两个小太监送东西来了，两人各捧着一盆橘红色扶郎花，说是方昭仪让送过来的。

绫云道了谢，墨颜给了他们赏钱，两名小太监欢喜的离开了。

看到这两盆花，绫云轻轻笑了出来，她让人将花摆在前厅，与十八学士放在一处。扶郎花，意寓热情可嘉，是方昭仪在向她表示感谢呢。

一连几日，方昭仪都没去惠昌宫请安，一是皇帝免了她问安，二是她确实没那个精力过去。柳妃也表示理解，因此倒没人敢说什么。

一下子有两人不来，绫云竟觉得有些冷清，方昭仪的位置空着，冉小仪的位置则被挪走了。柳妃一如既往的高贵典雅不苟言笑，林贵嫔也收了些气焰，如今倒是连活跃气氛的人都没有了。

众人在一起坐了坐，聊了些有的没的便各自回宫，不知是不是绫云的错觉，她总觉得舒嫔似乎更加沉默了。许是冉小仪的事情对她有些影响，二人毕竟同住在一个宫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如今冉小仪去了秋泠宫，长春宫便只剩下她一个人住了，确实是有些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