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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儿……”北宫似明伸出宽大的手掌，一下就擦干净张默的小脸，声音悲戚，“放心，娘亲没有出事，她只是去玩了，很快就会回来的。”

“爹爹，你骗我。”张默抽抽噎噎地反驳，“娘亲不会丢下默儿跑去玩的，就算、就算娘亲不要我了，她也会要爹爹的。呜呜呜……反正我要娘亲……爹爹，你也哭了，是不是娘亲也不要你了？不要紧，我们一起去向娘亲认错，她一定会原谅我们的。爹爹，我们现在就去认错好不好？”

北宫似明没有做声，只是一把揽住了张默的身体，将头紧紧埋过他的颈窝，掉下泪来。

然然，如果认错就能让你回来。我一定毫不犹豫跪下，一步一叩地爬向你。只要你能回来！

我什么都愿意……

“就儿……”

门不知何时打开，一人进来，声音沧桑。

北宫似明恢复冷漠，擦去眼泪：“你放心，我这就走，不会……不会赖在这里的。”

“就儿……”东方朔快步走近，手微微张开，似是要揽他入怀，“就儿，十多年过去了，你还好吗？”

“托你的福，很好。”北宫似明冷漠转身，眼前又浮现出多年前那个笨挫的喂自己药的小女娃，心骤然一疼，“说到底，真的要感谢你，若不是你赶我出府，我不会是现在这样。”

若不是你赶我出府，我不会在感情世界遇见这样一场盛宴。

我不会创建至尊盟，不会有这么多并肩作战的兄弟姐妹。

更不会体会到，温暖，是个什么滋味。

更不会体会到，绝望，是个什么滋味。

“就儿……是为父对不起你。为父年轻时候太过荒谬糊涂，铸下大错！如今为父已经痛改前非，还请你给我一个弥补错误的机会！为父一定，不会再让你失望。”东方朔一脸悔恨、歉疚与真诚。

“爹爹。”张默牵上北宫似明的手掌，“娘亲送我来这里的时候跟我交待，若是爹爹不愿意原谅爷爷，那娘亲无论身在何方，都会痛心的！”

然然……

北宫似明敛了声色，声音淡然缥缈，似没有重点，一触即倒：“希望你，遵守承诺。”

“好好！我一定，一定办到！”东方朔喜不自禁，“就儿，我已命下人煎熬好了药，马上端上来给你喝。你现在身体尚且虚弱，好好休息休息！其他事情都不用操心，为父都会替你办好！”

“不用叫我就儿，我已经不是东方就了。”北宫似明淡淡回应，“我现在叫北宫似明。”

“……是！”东方朔眼里闪过一丝悲痛，强忍欢颜说，“北宫……似明。我马上派人端药上来，你快休息吧！休息！”

十多年前，你究竟是有多恨？

我姓东方，你改北宫。似明……就是类似温暖的意思吗？你是想痛诉你得不到温暖吗？

东方朔走出房间时顺手带上门，僵硬着笑容对门口至尊盟人点点头，声音哽在喉咙里说不出来。大踏步离开，只觉得眼鼻一酸，心上悬了一块极重的石头，叫人窒息郁闷。

白雪渐融，摊染成一片水，将苍白的冬阳折射出斑斓七彩来。

作者有话要说：《史记》记载：“取少妇于长安中，好女，率取妇一岁所者即弃去，更取妇。所赐钱财，尽索之于女子。”按大学者王立群的解释，说这位东方朔娶妻有三条铁律：一是专娶长安女子，二是专娶小美女，三是一年一换。皇上赏给他的财物，他全部用来打发旧美女，迎娶新美女。——百度百科

所以北宫似明在这里因为这个原因很悲剧，东方朔也吃了亏。

钻了历史的漏子，考究党请勿拍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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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逢

天空苍白如纸，抬起头依稀可以看见流动的白云。

太阳懒散的散发光芒，白晃晃的光圈边镀上一层金色，就像是一个金环一般。

天地间看不见半分白雪的痕迹，地面干燥，没有湿意，一切打斗、血流的痕迹被蒸腾的水汽带走，荡然无存。

原来爱恨痴嗔，皆是一场空。

巨石角落处残留一块已经发黑的血渍，北宫似明覆上手掌，仿佛眼前就是少女那正汩汩淌血的细瘦手腕，盈盈一握。而收紧手掌，只抓到了一手的灰石，幻想破碎，原地只有那块血渍依旧，别无他物。

你走了，于是所有与你有关的事物，都被你带走了。

唯有我的念想不知疲倦地环绕着你，妄想看见你，妄想触碰你，妄想你在这里。

“爹爹，你不是说娘亲在这里吗？默儿在这里等了一个月了，为什么娘亲还没回来？”张默扬起脸，一脸委屈的问道。

“小少爷，哎呦我的小祖宗诶，你果然又来这里了！快跟我一起回去！老爷下朝回来见不到你，可又要数落我们这些下人了。”管家阿全上气不接下气跑过来说道，一面说，一面要伸手去抱爬在岩石上坐着的张默。

“阿全，你先回去吧。一会我会把默儿带回去的。”北宫似明淡淡说道。

“这……诶，好的。”阿全搓着手犹豫片刻，终于连连点头应下，“那少爷，我先回去了，免得一会老爷回去了，我不在府里，别的下人不好交代。”

“嗯。”北宫似明应允。阿全立刻又一溜小跑往山下跑去，他年纪也不小了，跑起来很吃力，身体微微佝偻。

北宫似明还记得，五岁那年，他被驱逐出府的时候。正是阿全，提起木棍，不轻不重将自己敲晕，免受更多皮肉之苦。也是他，将一瓶药塞到他的衣服里。虽然这些行为对当时的北宫似明并无太多作用，但他还是把这高于来自常人真心的温度铭记在心，所以在这一个月里，其他下人婢子几乎都被北宫似明的冷漠给逼疯，也只有阿全，还能说上两句话。

那时候的阿全不过三十出头，还是一副精神抖擞的模样，如今竟也佝偻了半背。

不知不觉，往事都老了。

北宫似明心里发闷，也一跃坐到岩石上面，思绪不自觉又转到了那个少女的身上。她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语，都似陈年的花酒，每每回忆到，一股清香伴着陈酿的浓稠扑鼻而来，一缕一缕撩拨着北宫似明的情绪，瞬间悲欢哀喜转动了千遍。

“爹爹。是不是默儿的诚意不够？那爹爹能不能教教我，怎么提高诚意……”张默声音越说越低，最后带了哭腔，“默儿真的好想娘亲。”

“默儿。”北宫似明沉声问道，“为什么想娘亲？她与你只相处了两天。香娘子跟你在一起了这么多年，你可有一丝想她？”

张默被北宫似明突然威慑的目光吓得低了头：“默儿年纪小，也知道什么叫好，什么叫坏。我的亲娘就是被她害死的，我怎么会想她？娘亲虽然与我只相处了两天，可是她是真心对我好！我就打了个哈欠，她都会很关心的问我是不是困了？还有，那天其实我知道很危险，可是你们一直在保护我！所以你们对我是真的好！我……我也要真心的对你们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