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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要糖吗？&rdo;陈嘉铭问。

梁译川笑着摇头：&ldo;不要，咖啡我喜欢苦一点。&rdo;

&ldo;跟我一样。&rdo;陈嘉铭说。

两人在厨房聊了一会儿，外边的何言却没了声音。梁译川探头看了一眼，发现何言头仰着靠在沙发上，双眼紧闭，竟是睡着了。

陈嘉铭也看到了，压低了声音：&ldo;坐着也能睡着啊？&rdo;

梁译川说：&ldo;估计起太早。&rdo;

&ldo;你们上午玩什么了？&rdo;陈嘉铭好奇地问。

&ldo;去了动物园。何言非要说，逛动物园才是正经事。&rdo;梁译川干脆没出去，就站在厨房里端着马克杯和陈嘉铭聊天。

&ldo;何言还会去动物园？&rdo;陈嘉铭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梁译川说：&ldo;我看他玩的挺开心。&rdo;

陈嘉铭没有再说话。

几分钟后，梁译川试探着问：&ldo;学长，你跟你对象怎么认识的？嗯……你是怎么知道自己是……是喜欢男生的？&rdo;

陈嘉铭也抿了一口咖啡，说道：&ldo;很正常地知道啊，你对什么人有感觉，有冲动就是了，身体不会骗人。至于我对象……酒吧喝酒遇到的，之后约出来吃饭，后来就变成了情侣。&rdo;

梁译川还以为会是一个更浪漫点的相遇，比如校园爱情之类的……却没想到，陈嘉铭的对象是在酒吧里喝酒遇到的。

陈嘉铭若有所思地问：&ldo;你以为是怎么样的？会对博士有刻板印象是吗？&rdo;

&ldo;嗯……有一点点。&rdo;梁译川很诚恳地说，&ldo;但仔细想来好像也没什么问题。&rdo;

陈嘉铭说：&ldo;七情六欲造就每个人，不用神化任何一种处境。所以……何言在追你吗？&rdo;

梁译川抛出去的话题最终绕回到他自己身上，但否认已经变得如此鸡肋，梁译川不太确定地说：&ldo;算是？&rdo;

&ldo;决定要原谅他了吗？&rdo;陈嘉铭问。

梁译川摇摇头，说道：&ldo;原谅谈不上吧。&rdo;

陈嘉铭想了一会儿，最终只是说：&ldo;何言的今年过得很消极，我也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但是很好猜的……因为他去年特别开心，一到放假就往上海跑。&rdo;

梁译川微微愣住，觉得眼眶有些发胀。

陈嘉铭是何言的一个朋友，就像林鹏是梁译川的朋友。

他肯定听说了一些两人之间的事情，但他不能直接对梁译川说‐‐原谅何言吧，或许和他重新谈个恋爱？你俩之间到底怎么了？有什么是不能好好继续的？你好像已经可以对何言说出一些心里话了，那么，是不是还能好好问他一些问题，听一听何言的答案？

梁译川一时之间陷入了长久的思考中。

&ldo;咖啡很好喝。&rdo;梁译川和陈嘉铭的沉默并不会令他难受，热咖啡让他的胃暖和起来，却没能让梁译川清醒过来，反而打了个很夸张的哈欠。

陈嘉铭问：&ldo;你要不要也睡一会？你们待会儿去哪儿？不如直接留下来和我一起吃晚饭？&rdo;

梁译川帮忙洗好了马克杯，揉了揉眼睛，一些生理性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他说：&ldo;我也不知道，可能就这样了吧。&rdo;

尽管陈嘉铭让梁译川去床上睡，但梁译川还是不好意思的，他只是走到客厅，重新在陈嘉铭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梁译川的动作很轻，因为他觉得何言的确是睡了过去，某一只小猫在何言的腿上找了个位置，也安静地闭上了眼睛。

梁译川学着何言的样子放松身体，头向后仰着，学长家里已经不仅仅像是个家庭版猫咖了，空气中甚至含有梁译川看不见的催眠因子。

我不睡，只是闭着眼睛休息一会儿。梁译川心里是这么说的。

但等到他真的把眼睛闭上，也就是一两分钟的时间，繁杂的现实世界就远离了他。

&ldo;滋儿‐‐滋儿‐‐&rdo;

这是……蝉？

喜欢一个人，也不是不能忍-p

梁译川梦境里的时间线竟然是不断倒退的。

去年上海的那一段在清晨被唤醒，此时此刻的他又来到大三那年的暑假‐‐这个时候梁译川本应该攒一些实习经验，不少同学留在厦门，或者是去北京、上海实习，但他只觉得天气太热，什么也不想做，考完试便早早订了机票离开。

南京更热。

梁译川拖着行李箱回家，走到小区附近超市时还是没有忍住，进去买了根可爱多吃。爸妈要工作，梁译川回去之后只有弟弟一个人在家写作业，看见他非常惊喜：&ldo;哥！你回来了！&rdo;

&ldo;嗯。&rdo;梁译川吹着空调，觉得被热化的理智渐渐一点点回到他的身体里。

&ldo;那今天晚上可以去外面吃了！&rdo;弟弟什么烦恼也没有，是个快乐小狗。

梁译川收拾了一下东西，也笑道：&ldo;就等着我回来改善伙食？&rdo;

弟弟点头，随口道：&ldo;还有何言哥，他也放暑假了。&rdo;

何言。

梁译川忍不住皱了下眉头，最近一次两人见面还是半年前过年，何言初三来他们家一起吃的饭，至于再往前的年夜饭嘛……梁译川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解决的了。

一个人？去他爸爸那边？不……何言讨厌他爸爸，不会去的。

但也说不准。

老一辈的人坚信血浓于水，说不定他爸人到中年，忽然就对年轻时犯下的错误产生了想要挽回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