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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也想到了她的处境似乎在哪都不好,所以伏危也沉默了。
虞滢无奈的叹息了一口气,说:“时下唯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见机行事。你也不必与我说那么多了,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
甚至,不该知道的她都知道。
她说了这话后,转身朝门口走去。
伏危看着她掀开草帘走出,陷入了沉思。
半晌之后,他把有些温热的布巾放到了水盆中,随后掀开了薄衾,看向那双他嫌弃了一个多月的腿。
隔着薄薄的一层布料,明显可以看得出有东西固定在双腿上,异常凸显。
看了几息后,原想把薄衾盖回去,但攥了攥手中的薄衾后,他终还是把薄衾掀到了角落中。
随后,伏危拿起床侧的竹竿,把窗口的草帘撑开,目光望出了屋外。
院中,身形瘦小且被晒得黑不溜秋的伏安一边洗野菜,一边给陶灶添火,他不过是八岁的年纪,却早早当了家。
而因早年操劳过度而显老的罗氏,身形佝偻,眼睛也不好,她只能坐在木墩子上,想帮忙也帮不上。
小伏宁因吃食跟不上,一直都好似病病歪歪的,快五岁了,却是连话都不会说。
伏危最后的视线落在了虞滢的身上。
她有很多秘密,但毋庸置疑,她现在的处境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们各有不幸,且先前连稀粥都喝不上,但现在还不是依然顽强不息的活着?
伏危既想死也死不成。
他想,既然得一直活着,或许该换个活法了。
晚饭做好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
茅草屋昏暗,虞滢便把陶灶弄进了茅草屋中,重新点燃柴火,屋中顿时有了昏黄的光亮,就是有些热。
为了不阻碍光线,她只在一个灶口熬药。
窗和门的草帘都撩开通风,以免烟气弥漫在屋中。
虞滢把菜端上桌的时候,现伏危没有继续用薄衾盖着他那双腿。
心下暗道这或许是个不错的改变。
她把两个木碗装着的白菜花蛋花汤端了上来,然后才用猪油渣简单炒出来的野苋菜放到了桌面上。
菜端上来的时候,伏安和伏宁盯着那油渣的眼睛,连眨都不眨一下。
莫说小叔来了之后,便是来之前,兄妹二人都鲜少吃过肉,吃肉的记忆都还停留在父母离开去采石场的那一天。
一菜一汤都只沾了些许的荤腥,可对他们兄妹二人来说却已经是极为丰盛的了。
虞滢给几人都舀了半碗饭,伏宁则少一些。
虽不是满的,但总比粥能饱腹。
伏危看了眼桌面上的菜,再看了眼面前的半碗米饭,沉默了片刻,才望了一眼虞滢。 在这贫瘠的岭南,贫穷的玉县,不过是半个月,她一次又一次的让人出乎意料。
伏家从一无所有,到现在吃上了米饭与荤食,全是依着她的本事。
虞滢察觉到了伏危的视线,她抬眼望去,四目相对了一息后,伏危敛眸,收回目光执起了碗筷。
虞滢觉得莫名,但还是没说什么,只开口道:“吃饭吧。”
伏安伏宁端起了饭碗,却只敢夹野菜不敢夹油渣,期间伏安也只敢小心翼翼地夹了一粒油渣进祖母的碗中。
罗氏吃到肉的那一瞬间,也顿了顿。
虞滢见他们连口吃的都吃得这么小心翼翼,心里有几分难受。
油渣不是很多,估计分一分,也就每人两粒左右。
虞滢还是从野菜中把油渣给扒拉了出来,夹了两粒进伏宁的碗中,又夹了一粒入罗氏的碗中。
罗氏似乎感觉到了,虞滢正夹第二粒的时候,忙遮住自己的碗,道:“我不用,你们吃,你们吃。”
虞滢淡淡的道:“吃吧,不然两个孩子不敢吃。”
罗氏小声道:“我吃一口就够了,你做活辛苦,你吃吧。”
虞滢给了个眼神伏安。
伏安愣了一下,他好像看懂了她的意思。
想了想,他与祖母说:“奶奶不吃,我们也不吃。”
就是伏宁也把碗放到了桌面上。
罗氏虽看不见,但听到了碗放下的声音,踌躇了一下,才期期艾艾的把挡在碗口的手挪开了。
虞滢给她夹了两粒,然后又给伏安夹,伏安惊讶的看了眼她,然后低下头,很小声说了声“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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