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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华峰切石头（第1页）

鑫鑫珠宝的老板姓胡，是广东人，高高瘦瘦的，眼里透着精明，当初之所以将商铺取名叫鑫鑫珠宝，是找风水大师算过，说他五行缺金，店铺名字里多金必能发财！胡老板此时正在一个大茶海旁边，拿着一块翡翠原石在研究，听见华峰的话，关掉强光手电筒，看了华峰一眼，用带着粤语味道的普通话问：“以前切过石头吗？”

华峰说：“切过。”

胡老板起身，在一堆废料中随手拿起一块，用笔划了一道线，带着华峰来到后面的切石间，指了一下一台小型水切机，对华峰说：“按我画的线把这块石头切了。”

华峰点点头，接过石头，坐到了水切机旁，双手稳稳的抱住翡翠原石，将画的线对准刀片，缓慢的凑了过去，一阵刺耳的摩擦声响起。

对于水切机，华峰是非常熟悉的，他大学学的是地质专业，上实验课时华峰没少切石头，各种切割设备都能熟练使用，大块的石头一般用油锯，小石头用水切机，而有时需要将岩石切成几毫米的片时，就需要用到线切机了，线切机切割的精细度比上面两种机器要高的多。

水切机的效率是很高的，但缺点也很明显，一个是对材料损耗大，另一个是容易伤到手，胡老板画的切线很刁钻，切线不是石头的截面，而是与截面成30度角，这个角度下刀更容易伤到手，如果不是经常切石头的人，是不敢下刀的。

7分钟后，石头被切开，切痕正好压在胡老板所画的线上，华峰用水清洗了一下切面，将一分为二的石头递给了胡老板，胡老板接过来看了一下，点点头，又问到：“会开窗吗？”

华峰点点头说：“会，但没有水切机用的这么熟练。”

胡老板拿记号笔在刚切的这块石头皮壳上画了一大一小两个标记，然后把石头递给华峰，说：“在这两个标记地方开窗试试。”

华峰明白胡老板这是考察他开小窗和开大窗的能力。华峰接过石头，来到雕机旁，看了一眼小标记，然后给雕机换上了大小适合的磨头，先打开水阀，让水滴在标记处，再打开牙机开关，将磨头垂直于小标记，缓慢的磨了下去。

华峰在大学时用过雕机，但不熟练，华峰知道雕机在翡翠行业用的非常多，不仅雕刻翡翠时用，在翡翠原石开窗时也会用到。翡翠原石开采出来时，都会有一层皮壳，通过皮壳其实是很难准确的判断翡翠内部情况的，所以，翡翠行家将原石买回去之后，往往会先在翡翠上选定一些位置，将翡翠皮壳磨掉，行话叫开窗或扎针，通过开窗可以更直观的看到翡翠内部的情况，而开窗，就会用到雕机。

开窗会把皮壳磨掉，露出玉肉，玉肉比皮壳更加坚硬，更难被磨掉，所以，有经验的师傅通过雕机上手感的变化就能知道是否已经磨到位了，这个原理华峰知道，但头一次开窗，碰到玉肉时手感究竟有什么样的变化，华峰并不清楚，华峰控制着力度小心翼翼的磨着，磨头极缓慢的在皮壳中前行，突然，一股不一样的感觉通过牙机传到了华峰的手上，华峰立即拔出了磨头，翡翠原石上留下了一个非常工整的圆洞，比胡老板画的线圈略小一点，远处看像个针眼。

华峰对于自已的作品很满意，接下来，华峰给牙机换了一个稍大号的磨头，将磨头对准胡老板画的大标记的中心，磨了下去。

华峰之前见过开大窗的翡翠，开的窗基本都是弯弯曲曲的线条，谈不上美观，有密集恐惧症的人看了，还会产生不适感，华峰决定加上点自已的创意，他沿着中心点，缓慢的磨出了一道道弧线，每道弧线的形状，距离和深度几乎一致，从远处看像太阳的光芒，也像是一朵菊花，让人第一眼看去会感觉十分舒服。

华峰将开好窗的翡翠原石递给胡老板，胡老板仔细看了起来，一会儿对华峰说：“你被录取了，切石工没有底薪，切小石头给你3元，大石头10元，线切一块石头100元，扎针（开针眼大小的小窗）20元，开大窗50元！每日记账，月底发工资，每天12:30上班，晚上12:00下班，管一顿晚饭，每周可以轮换休息一天，你同意的话，今天就可以上班了。”

华峰原想着招聘总有个面试的过程，准备了一大堆说辞，可现在一句也没用上。这倒是省事了。

鑫鑫珠宝的位置非常不错，在瑞江路上，规模也很大，有3个铺面，经营的范围也广，即卖蒙头料（也叫全赌料，皮壳完整，没有开过窗的翡翠原石），又卖开窗料，改口料和片料，晚上，还在商铺前面摆上地摊出夜市，胡老板头脑灵活，顾客在自已店里买的石头都是免费给切的，不仅如此，切石服务还对外开放，收费也不高，时间长了，鑫鑫珠宝在瑞丽翡翠圈都有了名气，鑫鑫珠宝的人流量也比别的商铺要多一些。

算上华峰，鑫鑫珠宝现在有3个切石工，另外两个一个叫小刀，一个叫阿伟，下午来人不多，店里总共就卖出2块石头，小刀和阿伟一人切了一块，华峰待了一下午，一块石头没切上，4点多钟时，做饭的阿姨端来了一大锅米线，小刀招呼2人来吃饭，小刀很健谈，向华峰解释说：“每天都是5点前就吃晚饭，晚上会很忙。”然后拿筷子挑起几根米线，抱怨说：“妈的，天天米线，清汤寡水的，连点荤腥都没有，猪食！怎么吃啊!”

阿伟接话说：“老板给提供的免费餐，能好到哪里去啊？你有钱可以不吃啊，自已爱吃啥就去点外卖！”

小刀舀了一大勺辣椒酱放到碗里，用筷子拌均，挑起一筷子放入嘴中，含糊的说了一句：“今天阿峰新来，晚上忙完我请你俩出去宵夜，算是给阿峰接风，等我开出好货，我请你们去蹦迪！”

阿伟笑着说：“那敢情好，说话算话啊，晚上就让小刀哥破费了！”

小刀说：“我小刀说话向来算话！”

华峰点头并表示感谢，继续吃着碗里的米线，对于华峰来说，能吃饱就行。中午啃的干面包早已消化完了，华峰早就饿了，现在吃起米线感觉很香甜。

随着夜幕的降临，摊贩都出来摆摊了，胡老板在自已商铺前也摆上了地摊，怀揣着发财梦想的各路人也涌入了夜市，一时间道路上密密麻麻全是人，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买了石头的人，都迫不及待的找人切石头，鑫鑫珠宝门外已经排上了长队，大家手里拿着石头，等待着切石，胡老板也忙前忙后，不断的和老客户打招呼。

切石就是个熟练工种，技术含量不高，华峰像个机器人一样，不断的接过石头，沿着划线切开，清洗干净再递给顾客，然后听到的大多数是顾客的唉声叹气，不用说，这是切跨了，偶尔有几声欢呼，这是切涨了。突然，远处燃起了烟花，这是有人切石头大涨的信号，赌石客们无论离的远近，都疯了似的奔向了烟花燃放处，他们想第一时间看看那块大涨的石头长什么样子，同时沾点大涨的福气。

晚上12点，一天的工作终于结束了，华峰耳朵里还充斥着刀片与石头的摩擦声，衣服上，脸上，头发上全是泥点，华峰清洗了一下，换上自已的衣服，算了一下，今天晚上用水锯切了17块小石头，用油锯2块大石头，总共赚了71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