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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灯光不怎么能波及到的车边，分辨出那抹高大且熟悉的身影的时候，方燃知心头顿紧，有些惊惶。

  先生怎么来片场等他了，会被看见的。

  他不应该先去酒店吗？

  方燃知僵着四肢，抬脚正要快步走过去，让6霁行赶紧上车藏起来。

  这时一同结束今日戏份，也要回酒店的卓轻邈看见了那道人影，因为没见过，他有点警惕地压低声音问：“燃燃，你车边的是谁啊？不会是私生饭吧。”

  “不是，”方燃知不自主地绷紧声音，强装镇定道，“是公司给安排的助理，吴哥下午的时候，提前跟我说过了。”

  幸好眼下天黑，方燃知的异样并未暴露。卓轻邈放了心，点头应：“要一起走吗？”

  “学长，你先走吧。”

  等周遭再没什么外人，方燃知才敢一把抓住6霁行的胳膊往车里推，关上车门急道：“先生你怎么来片场了，被人看见会很麻烦的，他们会扒你的身份。”

  他本意是为6霁行好，不想给他添任何麻烦，是很担忧的表达。但两人多日未见，6霁行又刚从国外回来到了剧组，方燃知的反应却不是惊喜地拥抱他，反而是责备他。

  他还跟卓轻邈说他是助理。

  6霁行忍耐，道：“我只是在车边等，没有真的在片场。”

  不然所有人都会看见他。

  这抹声音很冷很淡，甚至细听还有不高兴的情绪在其中，方燃知听得心慌，想抱住他的腰扑进他怀里问怎么了，再撒娇地哄哄先生，但最后他忍住了。

  方燃知没动，说：“坐了一天飞机，先生，你累不累呀？”

  6霁行垂眼：“还好。”

  后座坐两个人绰绰有余，中间空隙很大，6霁行看着方燃知跟他之间的距离，咬合肌很轻微地咬落，颚线明显绷直。

  方燃知扭头看窗外，灯光闪烁，景色却没什么别致的，车窗玻璃上映着自己的面容，好像有点难看。

  抬眸深看时，倏地和6霁行直视过来的眼神对上，方燃知头皮陡然一麻。

  不知道为什么，那瞬间他竟觉得有些深入灵魂的怵。

  好像6霁行在看什么待锁的小宠物，宠物不乖了，就得关。

  但这种感觉消散的很快，无踪得恍若错觉。方燃知有重重心事，分不出太多思绪给其他的事物。

  十几分钟后回到酒店，五分钟后回到房间。

  房门落锁出“啪嗒”的音效，几乎隔绝掉了外界的大部分声音。方燃知站在玄关处，没再往里走，好像在这里说完话，就可以随时请6霁行出去。

  6霁行也停下不再动：“怎么了？”

  “......”方燃知迅抬眸看了一眼6霁行，又迅垂下。

  他的声带像被糊了浇水，黏得要不出声音，但他想快刀斩乱麻，不想再等待，也不想让先生为难。

  他想，6霁行迟迟不跟他分手，或许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方燃知低垂着脑袋，压抑住难过，用很轻很低的声音，磨蹭却坚定地道：“先生，合约......还有一个月，就要到期了。我们分开吧。”

  这些字眼能够很好地让人明白其中含有的意思，但组合在一起又仿佛突然变得晦涩难解，6霁行面无表情站着没动，他静静地垂视方燃知不敢抬起的脑袋的头顶。

  旋浓密，和上次他离开时见过的模样没分别。

  但上次旋的主人在他怀里睡觉，这次他却说要跟他分手。

  不知过去多久，6霁行才像是想起需要对此件荒谬至极的事情予以回应，出的低沉嗓音失了磁性，嘶哑道：“你把我当替身就算了，现在还要甩了我。”

  说完，他没看方燃知回馈的反应，转身触摸酒店房门，检查有没有反锁牢固。

  “先生，我什......嗯！”

  方燃知惊讶不解的声音还未倾吐完全，衣领便被一只爆着青筋的大手紧紧攥住，随即整个人都被往客厅拽。

  这道力度太强劲，方燃知挣脱不得，勉力踉跄着跟上，还没等重驾驭两条腿稳住身形，那只大手恶狠狠地把他往前甩去。

  方燃知扑跌在沙上面，忙翻身想坐直，可6霁行立马欺身压上，控制住他的手脚。

  方燃知下意识哆嗦了一下。

  6霁行大力掐着他下巴，冷声道：“你做什么梦。”

  第39章

  八点钟的夜色不算浓，行人却有许多。

  车辆驶过、朋友高谈的声音非常轻，从楼下仿若鬼魅隐隐约约地飘荡到上空，敲开落地窗钻进酒店房间，空洞虚无。

  反正6霁行总是听不真切。

  说不清具体是什么感受。

  6霁行觉得他大抵是被气懵了，双目似要充血，或者毛细血管已经破裂，眶周胀得热疼。

  肯定让他此时的面目变得扭曲难看。

  其实在方燃知眼里，6霁行根本没表情，他眼睛里的情绪非常冷漠，但又夹杂着疑似必须要压抑的东西，方燃知看不懂，但心惊得畏缩后退。

  可只是察觉到他有这样的简单意图，6霁行的眸色便又暗沉晦涩两分，隔着破烂的衣服猛地掐住方燃知的腰拖回来。他咬合肌绷着，给本就凌厉的脸部线条再添一份胁迫，方燃知摇头，想喊“先生”，但下半张脸全被覆在一只炙热干燥的掌心里，他说不出话，只能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