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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一级谋杀9（第3页）

楚行云走到门口，看着蹲在走廊边一脸颓丧惊恐的覃骁。他俊俏的面孔扭曲而惨白，仿佛遭遇了一场噩梦，不但如此，楚行云还看到他漆黑暗沉的双眸中那隐藏的冷光和深意。

覃骁察觉到一道沉甸甸的视线注视着自己，他抬起头，看到站在106号房门口的楚行云。他的瞳孔急速收缩又扩大，像是极其恐惧楚行云，但是下一刻他又把楚行云当作救命稻草似的冲向楚行云，紧紧抓住楚行云：“我没有杀人，楚队长，周世阳不是我杀的，你相信我，相信我啊！”

楚行云不为所动地把手抽出来，音调冷肃又平静，目光中带着凛冽的审视：“这间房只有正门一个出口，而且只有你出入，如果周世阳不是你杀的，又会是谁？”

覃骁像是察觉到了自己走入了绝境，即将背上杀人犯的罪名身陷牢狱。像是被烈风席卷，覃骁浑身一颤，脸上血色尽数褪去。

楚行云在他眼中看到了那些被判审的犯人得知噩耗后，眼神中流露出的极度的恐惧和无力。

“但是——”覃骁的牙齿不断地打战，他用一双带着泪光和血丝的眼睛看着楚行云，拼尽最后一丝气力道，“我不是杀害周世阳的凶手。”

楚行云依旧很冷静，恐惧和绝望他见过太多，覃骁的惊恐和求助远远不足以激起他的同情心。

楚行云：“这是你订的房间，是你把周世阳约来的吗？”

覃骁眼中神色激烈变化，他像是发了癔症，又像走入了迷宫，抑或是听不懂楚行云的问题，整个人仿佛陷入了一场幻境。他在幻境中四处摸索，却四处碰壁，直到他失去方向，四顾迷茫。

楚行云却觉得覃骁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无辜，他见识过诸多罪恶的眼睛一下看出覃骁不肯说出周世阳来此的原因中一定埋有巨大的隐情。

他在犹豫是否给覃骁戴上手铐，带回警局，因为从刚才开始，他的手机就在不停地振动，来电显示：覃厅长。

此时贺丞回来了，把留在七楼柜台的手机拿回来交给楚行云，道：“周世阳的手机。”

楚行云刚想接过去，忽见覃骁一把将手机抢走。

楚行云猛地一皱眉，抓住覃骁的手腕反剪到背后用力一提，覃骁顿时失力，手机掉在地上。

楚行云把他推向赵峰：“铐起来！”

贺丞把掉在地上的手机捡起来，拂去屏幕上不存在的灰尘递给楚行云：“我在大堂碰到周世阳，然后他跟着我上到顶楼夜总会坐了一会儿，离开的时候大概是九点十分。当时他告诉我在七楼设宴请朋友吃饭，但是我刚才问过，他并没有在七楼订包厢，也没有请任何人。”

周世阳的手机有密码，一时打不开，楚行云把手机放入证物袋：“也就是说，周世阳撒谎了？”

贺丞点头：“我和邹玉珩对他来说构不成任何威胁，今天的见面也是偶遇，但他却对我们撒谎。这其实是一个惯性思维，当你到一个地方的目的不单纯，需要掩人耳目的时候，绝大多数人都会处于自我保护的状态，向不需要撒谎的对象撒谎，却反而会暴露更多信息。”

楚行云饶有兴趣地看着他：“说下去。”

贺丞眼神沉静地看了看106号室内走动的刑警，道：“他心虚，来此的目的不单纯。或许，他死得也不是很无辜。”

最后一句话，他看着楚行云说，眼中暗光浮动。

楚行云的目光再次移向被赵峰扭着胳膊控制住的覃骁，他对覃骁说：“今天算是一个人赃俱获的现场，如果你不是杀死周世阳的凶手，那么你给我解释清楚，周世阳为什么会出现在你订的房间里？他和你今天是不是有约会？你们见面的原因是什么？”

覃骁既不挣扎也不解释，好像屏蔽了所有人，再度陷入自己的空间当中。楚行云看得出覃骁潜伏在眼中的挣扎和思考，而他需要做的就是挖掘出覃骁拼命掩盖的那一层深意。

从楼道尽头的楼梯口忽然跑过来两个人，杨开泰惶急失色地在楼道里狂奔，傅亦也加快了步伐跟在他身后。杨开泰好像受伤了，楚行云看到他捂着额头，指缝里往外渗着血丝。

转眼间，杨开泰已经闯入106号房，傅亦迟了几步走到楚行云面前，摘下眼镜紧皱着双眉问：“人死了？”

楚行云沉重地点了点头，看了看106号房门口：“他怎么了？”

傅亦有些异常地愁闷，用力捏了捏眉心道：“路上赶得急，撞车了。”

杨开泰得知消息后就慌了，开着车一路向蜀王宫急驶。在经过望京路中心十字路口时，他和一辆从对面冲过来的轿车相撞，对方开车和他一样莽撞，被杨开泰撞到的人当场陷入昏迷。傅亦强拉住杨开泰，把昏迷的那个人交给随行的警员送往医院，才搭出租车赶过来。

覃骁见杨开泰露面，眼中再次燃起了希望，他想挣开赵峰的控制去找杨开泰，但是赵峰把他箍得死死的，于是他扯着喉咙喊道：“三宝！三宝！”

杨开泰当真被他叫出来了，但不像是要帮他，倒像是向他寻仇。

杨开泰赤红着眼眶，眼中迸射水光，一双漆黑的眼睛睁得出奇地大，他冲到覃骁面前抡起卷头砸在覃骁的颧骨上：“浑蛋！你杀了周世阳！是不是你杀了他？！”

覃骁被他这一拳打蒙了，半口牙险些被他敲碎。

眼见杨开泰眼中涌着杀气，还要动手，傅亦连忙冲过去挡在杨开泰面前抱着他。

“你为什么要杀他？！”杨开泰发了狂似的拼命想把傅亦推开，眼眶里的泪水积累到极限，顺着他的脸汹涌地往下淌，他声嘶力竭地朝着覃骁咆哮道，“他和所有人交朋友，不肯得罪任何一个人，你和他不也是朋友吗？！你为什么要杀他？你告诉我啊覃骁，他做了什么该死的事，你又凭什么夺走他的生命？他那么好……他那么好啊！”

为了防止他们打起来，赵峰也挡在覃骁面前。覃骁捂着肿了半边的脸，喘了几口粗气，目光陡然变得凶狠，他抬起头注视着杨开泰，咬牙狠声道：“他死了又怎么样？一条贱命而已，既然你那么舍不得他，陪他一起去死啊！”

杨开泰蓦然静止了片刻，脸上闪过一丝恍惚，随后癫狂更深，像一头野兽一样张牙舞爪地想要冲向他：“覃骁！你他妈就是一头畜生！周世阳正直善良，他比你好一百倍一千倍！你死一万次都不够赔他的命！”

覃骁神色冷寂、狠绝，他冷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初你为什么拒绝他跟我在一起，不就是贪我们家那点权吗？你爸差点在市局坐不稳吧，如果周世阳能帮到你们家，你还会踹他？把自己包装成超市打折的附赠品一样贱卖，你他妈又能好到哪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