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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一级谋杀32（第1页）

市局办公大楼，五楼局长办公室门外，楼道里过往的警员颤抖着眼角绕过办公室门口的一片空地，躲避定时炸弹般从局长办公室门前匆匆走过，连个眼色都不敢和对面的同事交会。

杨局摔锅砸碗的咆哮声从门缝里钻出来，仿佛有强大的生命力般随空气传播到大楼中每个角落，隆隆回响。

“他楚行云有什么权利私自外出？！谁又允许他外出？你作为副队长，难道不会拦着他吗？老子一日不在就轮到他做主了？！你们这一对儿搭档还真是铜墙铁壁一致对外！”

“我们正在联系他。”

“我看你是在包庇他！他把覃骁给我弄来，又撒手不管了，你们知道覃厅长给我多大压力吗？现在你给我出个主意，覃骁到底是放还是不放？！”

杨开泰刚走到门外，就被杨局的吼声灌了一耳朵，心里一慌，连忙推开门：“不能放！”

傅亦站在办公桌前，正略显疲乏地低着头挨骂，手里拿着自己的眼镜，闻言拧着眉心朝门口看了过去。

杨开泰两三步冲到办公桌前，直眉愣眼理直气壮道：“我们掌握了蒋毅的证词，覃骁就是接走方雨的人，为什么要放他走！”

杨局咬死了后槽牙，瞪着眼看了杨开泰一会儿：“谁让你进来了？有你说话的份儿？给我出去！”

杨开泰非但不出去，还往前走了一步：“爸，你不能放了覃骁，你放了他就是给他提供销毁尸体的机会！”

杨局气极反笑：“照你这么说，你知道他把尸体藏哪儿了？”

杨开泰倔强地挺起胸膛：“我们马上就找到了。”

“马上？马上是多久？你知不知道我们最长扣留他两天。”

杨开泰还要说什么，冷不防肩膀上搭上一只手，便立刻噤了声。傅亦按住杨开泰的肩膀往前走了两步，紧皱着眉头用力捏了捏眼角，对杨局说：“两天就两天吧，我们先去忙了，杨局。”

在他们即将出门时，杨局忽然把杨开泰留下，并且让傅亦关上了门。

“你跟我兜个实底儿。”杨局面色忧虑道，“楚行云到底干吗去了？”

杨开泰背着手站在办公桌前，垂着眼睛看桌子上的绿植，说：“我也不知道，反正楚队不能是出去玩儿了。”

杨局满含锋芒的眼睛像一把锥子一样钉在杨开泰脸上：“你整天跟着他，没留意他的动向？”

杨开泰听出他话里的蹊跷，抬起头纳闷道：“什么动向？”

杨局思索再三，决定透露给他一些要密，谨慎道：“刚才陈政委给我打电话，让我全力配合调查。虽然没有把话挑明，我也知道他说的是针对覃骁的调查。”

杨开泰虽然不懂官场之间的勾结和拥护，但他也能明白公安厅陈政委此时吹来一阵东风，必定事出有因，道：“我这几天都跟着傅队，不知道楚队的动向。陈政委支持咱们查案是好事啊，您还担心什么？”

杨局面色深沉地叹了口气，两道浓眉难解难分地纠缠在一起，他道：“他楚行云究竟使了什么手段？竟然能绕开贺家找到陈政委？现在连我都被动了。”

他这句话，杨开泰着实听不懂了，单纯又直白道：“只要他能破案，上面又支持咱们查案，对您又没有坏处。”

杨局瞪他：“如果他不能定覃骁的罪，你想过我的处境没有？你还傻呵呵地帮他说话。”

“不可能，覃骁杀人，现在两桩命案缠身，他一定逃不掉！”

杨局看到他这张直眉愣眼的单纯相就深感糟心，朝门口一抬下巴：“干活去。”

杨开泰依言往外走，走到门口又停下，回过头埋怨道：“您别骂我们傅队，他这几天只睡了三四个小时，没日没夜地找线索，眼睛都熬红了。现在重担全在他身上，您还骂他。”

杨局：“……”

儿子要不成了，两只胳膊肘都往外拐！

说完，杨开泰伸手指向他桌子上摆放的一盒绿茶：“把那盒茶叶给我，傅队这两天喝咖啡都快把胃喝坏了。”

杨局不吱声。

他自己动手，揣起茶叶走了。在茶水间泡了一杯茶，杨开泰端着茶杯回到警察大办公室。几名技术队的警员正在逐一排查蒋毅提供的街道录像，并以存有蓝色锐途影像的监控为中心辐射到方圆十里范围。经过没日没夜的走访街道商铺和排查录像，终于找到了蓝色锐途最后一次出现在监控中的画面。

在花岭北街通往南郊老城区的一条辅路上，此后蓝色锐途去向不明。傅亦想起蓝色锐途的轮胎上沾有水泥，姑且当作是在8月18号所染，由此推测，南郊的确有几处工地正在施工，或者是正在修桥补路。

杨开泰走到傅亦身边，看着屏幕里定格的影像，把茶杯递到傅亦手里：“有线索了吗？”

傅亦接过茶杯，吹散杯中袅袅升起的热气，当机立断道：“组织现在所有空闲的外勤，跟我走。”

说完，他把杯里的茶水一饮而尽，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走出办公室。杨开泰跟在他身边，拿着对讲机联系了两个小组，约好在花岭北街大路口会合。

刚走出警局大楼，傅亦的手机响了。是乔师师打来的，彼时乔师师正站在街边一家服装店门口，混在迎着落日的下班人群中，手指绕着发尾，语气有些吊诡地笑着问：“傅队，你知道艺之林大药房在哪儿吗？”

一个小时前，她和赵峰被从追查陆夏去向的前线召回，执行楚行云临走时给他们的新任务，调查从金三角来的教授。郑西河提供了教授入住的酒店就让追踪变得有迹可循，他们通过采集酒店工作人员口中的信息得知这位教授入住酒店用的不是自己的身份，而是一份查无实证的伪造身份证明。虽然没有他的真实信息，但是调取酒店门口的录像，乔师师还是很快获取了这位教授的去向。

教授很谨慎，出了酒店后不在门口搭乘出租车，他们只能找到教授进出酒店门口的录像，不过也并非一无所获。

8月17号，晚上九点钟左右，教授外出归来进入酒店大堂，也带回了唯一一个暴露他去向的线索——他提着几盒药品，包装袋上赫然印着“艺之林大药房”字样。

乔师师和赵峰立刻向艺之林大药房出发。

“在哪儿？”傅亦把车钥匙扔给杨开泰，打开车门坐在副驾驶，问道。

乔师师看了一眼街道对面的小区，道：“陆夏家门口。”

傅亦车门关到一半，顿了一下，然后把车门狠狠摔上，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陆夏？”

“是啊，陆夏。”乔师师笑道，“如果是巧合的话，那也真是太巧了，要不我们过去看看？”

傅亦稍一沉思，道：“行，动作快点。”

“明白。”

乔师师挂了电话，刚好看到赵峰从药房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