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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牙行（第1页）

林子明吹了吹杯中还泛着些许热气的茶水，举杯一饮而尽，浓郁的茶香在口中弥漫开来。

这是东市一幢三层的茶楼，立在几条宽阔街道的交汇处。茶楼内雕梁画栋，装饰好甚美丽。

此刻林子明正坐在茶楼临街一面的雅间之内，从此处向外望去，几条长街上的景象一览无余。

街道上来往行人都是些三三两两的青年男女，各个皆是锦袍缎带，富贵打扮。或是几人凑在一起低声细语，或是几位团扇掩面轻声说笑，好不安静。

林子明忽然远远望见一位熟人。来人依旧是一身华贵衣袍，头顶玉冠发式修饰整齐，一丝不苟。

那些三三两两的公子小姐们见了来人，却像是见了瘟神一般低头远远躲开。

见到这般情景，林子明不由得挑起了眉头。思索半晌，林子明叫来了伙计吩咐几句，又另叫一壶花茶，备齐了茶具和茶点。

过了片刻功夫，方才的来人被伙计引着来到雅阁。

见了来人，林子明起身拱手施礼。

“好久不见，洛兄。”

洛青也不客气，来到桌边坐下，倒上一杯茶水仰头便一饮而尽。

“我与你似乎并不熟悉吧。”

洛青丢下了茶杯，上下打量起还端端正正站在一旁的林子明来。

“还没向洛兄介绍过……”

林子明向着洛青拱手又行了一礼。

“在下秦州林子明，几日前咱们在西市见过。仰慕洛兄仁义，

因此想与洛兄结交一番。”

“你我可是连半句话都未说过，你就张口论我‘仁义’……你这人可真有意思。”

洛青咧了咧嘴，毫无形象的靠在椅背上，把玩起桌上的茶杯来。

“子明只是个进京参加举试的学子，洛兄莫要嫌弃了。”

林子明重新坐回椅子上来，拿过茶壶又为两人沏了两杯茶水。

“能轻松撂翻三个黑皮蛋子的书生我可真是头一次见。”

洛青丢了手中的茶杯，拿过满上茶水的杯子来再次一饮而尽。

“都是些不入眼的拳脚功夫罢了，洛兄不要说笑了。”

林子明笑着再次为洛青满上了茶杯。

“那我这‘仁义’又怎地论起？你也看到了，我这人可是不受待见的。”

洛青靠在椅背上，眼神撇向了窗外的道路之上。

林子明探头张望，发现茶楼下已经是聚起了三三两两的公子小姐，一个个都向着两人落座的雅间指指点点，细碎的言语中似乎还夹杂谩骂的词汇……

见了这番情景，林子明不由得肯定了一些想法。

回过身子来林子明重新打量起对面的洛青，半晌才笑着拱手。

“仁义在否看在力行，不是会几句圣人的之乎者也就是‘仁义’。公子竟然能在众目睽睽中出手，说明公子心中早有判断，如此而已，那这些流言碎语又算的了什么呢。”

洛青盯着面前的杯子忽然半晌没了言语，又过了片刻才

拿起杯子一饮而尽。

“你这朋友我交了。”

“子明荣幸。”

林子明笑着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

林子明寻着来时的道路原路返回。拐过一条街道时，忽然看到路旁正停着几辆装饰华贵的马车。两个伙计正领着几个肥头大耳、衣着华贵的男人进了一旁的一家已经撤了幌子的商行。

出于好奇，林子明快步跟在了几人身后进了商行。商行前厅的伙计抬头看了眼进来的众人，便低下头去打着算盘专心算起账来，不在理会进来的几人。

两个伙计领着一干人等，穿堂过厅，来到了后院两扇紧闭的铁门跟前。伙计开锁推开大门，众人眼前顿时豁然开朗。

原来此处是一座宽阔的庭院。院中堆叠摆放着数不清的大小铁笼，只留下了几处狭窄的通道供人通行。

“几位爷，这可都是些不能卖的好货，市面上那些钝货哪能和我们这的相比……”

走在前面的伙计开始了招呼。

透过两指粗细的铁笼，林子明看到了藏在阴影中一双双麻木且无神的眼睛。混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和恶臭，林子明只觉得什么东西直冲他的大脑。

原来此处是个隐藏的牙行。

古时人口贩卖分为“和卖”、“略卖”及“掠卖”等三类，这种被默许的生意自夏朝开始在混乱不堪南北朝达到顶峰。

铁笼中一双双空洞的眸子和混着血腥的恶臭，属实让林子明

的心中不是滋味。

“几位爷随便挑，咱们这里不论是西域的胡姬还是东瀛的贱婢子，那是管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