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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慈悲这也稳定了情绪,“照你之前的描述,贺雀想杀你,可能未必和你有关系。”
大家都一齐问,“怎么讲?”
陈慈悲说,“他可能是杀给其他教众看的,如果你有可能知道他那上主教的秘密,又没入他的教,他便要杀你,是为了向其他教众说明,该教对外人是绝对的隔绝,这是他们用以保证上主教的与众不同和血统纯正的方法,这样能提高上主教在信众心中的地位和增强他们心里的优越感,便能更加忠实于这上主教,我看贺雀,像是能做出这样事情的人。”
众人纷纷点头,又闲扯一阵,担心施即休太累,便散去了。
那晚上灵岳可是将施即休好好地摆布了一回,但是只有在第一次,借着入脑的那点酒劲,施即休感受了一回淋漓尽致,他深陷在猫儿绵绵密密的亲吻中无法自拔,他好像忘了他断了腿的事情,。
直到断肢磕在那榻板上传来的痛感上了头,他的酒劲就退了,仿佛从那沉溺的梦中突然惊醒,然后就再怎么也使不上力气了。
第二天早上,施即休的肩背处的伤,原本有点要结痂的意思,却又一次破溃了,破溃之处比之前单单火烧的伤处又扩大了很多,之后断腿处也流了脓血,施即休开始咳嗽,烧,一日比一日严重,到最后竟至连日昏睡,全身浮肿,高热不退,眼见着气血都要败光了,上次的郎中来看了几次,查不出病因,被陈慈悲打了一顿,再不肯来了。这突如其来的转折让灵岳和旁人都措手不及,看着要恢复痊愈的人,轰地一下又崩塌了。
然而眼泪,失眠,忧心焦虑,通通救不了施即休。
十月中旬,秦书生带着守如瓶来了。
秦书生坐在施即休榻前,握着他滚烫的手,紧咬着嘴唇,一言不,还是如瓶在一旁一直问灵岳,秦书生才听了个囫囵个。
如瓶还告诉灵岳,他哥如城不让秦书生来,觉得这里是龙潭虎穴,新鲜垒好的陷阱,就等着秦书生来跳呢,秦书生却又非来不可,临走和守如城大吵了一架,守如城负气出走,如瓶叹气,“还不知道要怎么收拾这个残局呢!”
胡千斤为了顺陈慈悲的意,天南海北的请来不少大夫,但都是束手无策。
施即休中间朦朦胧胧睁了一会眼睛,眼神十分涣散,眼珠转了一圈,把屋里的人挨个看了一遍,最后才落到秦书生身上,嗓音黯哑地说了一句,“哥哥……你来了。”
然后就又闭了眼,秦书生忙不迭答应着,施即休却一句没听到,灵岳的眼肿着,却又干涩得再流不出一滴眼泪。三个老的看见这情形也是干着急,隔三差五听见陈慈悲在旁的屋子里大骂某个郎中,那声音如洪钟一般,回音阵阵,整个黑龙殿无论哪个角落都能听见,奉茶的小姑娘被那一嗓子吓得打落了手里的茶盏。
屋漏偏逢连夜雨,十日后的凌晨,将明未明之时,墨良辰突然来叫醒了灵岳,并叫秦书生一块要把施即休从黑龙殿运出去,灵岳忙问出了什么事,墨良辰说,有一位大夫,好不容易请来的,但那大夫有个毛病,暗处视物不明,因此要把即休运到黑龙殿后山,黑龙殿前脸对着梵坛的院子,后背从山间穿出去,到一处四面环山的地方,那里周围都是天堑险山,除了穿过黑龙殿,没有其他出入的门路。众人忙了大半个时辰,在墨良辰的带领下在黑龙殿中拐了十八个弯,终于到了后山,刚刚把施即休安顿好,天色便渐渐地明朗了,果然有一个老郎中在那等,眼睛有点翻白,给施即休仔细诊过脉,开了药,灌了下去。
等了大半日,施即休没有任何反应,而那老郎中也消失不见了,灵岳着急,哪里来的狗皮郎中,也不知胡乱开的什么药,正当她在后山乱窜想要再问问那郎中时,终于现了不寻常。
后山的地方不大,看陈设,好像是两个老头闲暇时喝茶练功的,因此大片的地方空着,都是些怪石草木,屋舍只有四五间,此刻却好像挤了太多的人进来,墨良辰,小姨带着凤晴,秦书生带着如瓶,还有许多日常照料他们的人,而黑龙殿里似乎也一直有隐隐的人声,黑龙殿里的地方要大许多,有人守卫,平常都十分有秩序,而这大半天,似乎一直有嗡嗡的声响,除非是里面也挤了太多的人,否则不会这样。
不时还有一些教中护卫穿来穿去,神色紧张,附在墨良辰耳边不知在禀报着些什么。
灵岳去拉住墨良辰,“二师父,到底生了什么事?”
墨良辰突然愣了一下,“没……没什么事啊,也不能老住在那暗无天日的洞子里,对他的病情也不好,所以搬出来住住。”墨良辰明显是没怎么撒过谎。
“不对,二师父,肯定生了什么事,你演戏也不演好点,那个假郎中的眼神根本就不行,怎么看病?还有你这人来人往的,若真的让即休静养,怎么会放这么多人进来!”
“郎中哪有假的,水平差点罢了——”墨良辰想反驳。
灵岳却不让他有时间想,“还有!陈教主今日一直没露面!怎么回事?”
“你不是不想看见他么……”墨良辰目光有点躲闪。
灵岳眼皮虽然肿着,眼神却仍然犀利,墨良辰一个不防,竟被灵岳抓住了手腕,灵岳神色有些凄厉,“还撒谎!怎么脉象这么不稳?”
墨良辰编不下去了,就要挣脱跑掉,灵岳不防,险些脱手,“要是不告诉我实话,我就自己去看看!”说着比墨良辰挣脱的度还快,嗖的一声就往黑龙殿的方向而去,却被墨良辰两步就跟上了,“灵儿别去!我……我说!”
灵岳停下来,嘴角一丝不查的小小得意,墨良辰说,“额……”
“快说!”
“有点小麻烦,朝廷对我们出手了,汴京来的主帅,一路上带着京东东西两路的守军,集结在烟霞城外,打着奉皇命剿匪的旗号,阿慈他……”
灵岳一惊,这些日子只顾着忙施即休,竟然忘了这个茬,汴京城那些人怎么可能放过她们,虽然心里还计较着怎么和神农教保持距离,但此刻就是那人在外面为他们抵挡着朝廷的官兵,却让他们躲在远离战场的后山。
相比之下,容寿才是真的手狠心黑,昨日还在跟她讨要十八年养育之恩,今日就来要她性命,灵岳一时心里乱了滋味,赶紧问是什么情况,“来了多少人?主帅和副将都是谁?”
“查明了主将叫费连河,副将叫朱敞,据报说是有……两万人。”墨良辰眼神又开始闪躲。
灵岳又是一惊,手下失了轻重,打在了二师父肩上,“二师父!两万官兵?你怎么不去帮他!”
墨良辰也有点急,“阿慈不让我去!说我不守着你们,他在前面无法安心对敌。”
灵岳心间突然被拱了一把火,火上又浇了一瓢油,“那……咱们有多少人啊?”
“珑璟已经趁早派了出去,会尽快将火塘的六百人调过来,咱门北面是天堑海沟,巨浪滔天,暂不用守,千斤率领一百人守东门,西门也约有百十人,咱们也就不剩多少人了,如今黑龙殿和白玉宫里,都塞满了神农教的信众,但那些人只是城里的百姓,毫无战力,还得靠我们护着,这里边还用了一百护卫,现下他们主要在攻南门……”
灵岳掰着手指头,“就这四百人,就算火塘的人来了,又有什么用!”
墨良辰疑惑,“哪有四百人,我们只有三百人!”
“南门不是还有一百人?”
“南门……只有阿慈一个,东西二门除了千斤,其他人在朝廷的官兵手下,也几乎无力反击,只是招架……”
“陈教主一个人?对费连河两万兵马?”灵岳心跳好像停了一阵,却不敢多停,“二师父!那咱们赶紧去帮忙啊!如瓶!带如瓶一起去!”灵岳心里盘算着还有谁有能有点战力,形意剑已经在她思索间出鞘了,剑上闪着冷光,透着森森杀气。
“不能去!灵儿!他不让我们去,我要是把你带过去,阿慈定会心生旁骛,下了战场也要跟我拼命的!”墨良辰与灵岳拉扯。
灵岳急坏了,“二师父,你们都是受我们牵连,我若不去,那不是狼心狗肺么!”
正无法抉择之间,护卫突然带了个人进来,灵岳一愣,一瞬间仿佛看见了天意,赶紧行礼,“欧阳掌门!”两腿一软,就要跪下去。
却被欧阳青鸟一把拦住,“快带我去看看他吧,好歹尽一份力,你不要焦急,成……华盟主在外面帮陈教主。”欧阳眼神里笃定,灵岳竟在那一刻多了一丝安心。
灵岳扬起脸,目光里全是感激,“多谢欧阳掌门情深义重!掌门来的时候,外面战况如何了?”
“虽然正在焦灼,但暂无败相,你别担心。”
灵岳点点头,赶紧引着欧阳青鸟往屋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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