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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第1页）

这石床十分窄小，但两个妖精还都是未成年的少年身体，倒也勉强挤得下了。胡若非合上眼睛困难地伸个懒腰：“好累！今天在山上找了好久……”他说到这里连忙打住，心里说声糟糕，这样说下去岂不是又让小狐狸想起来没找到辟火珠的事情了？他哈哈干笑了两声，连忙转移话题：“小晨啊，你看这玉魂已经有翅膀的轮廓了，嘿嘿，将来一定会变成一只大鸟，一定要给它起个威风的名字啊……小晨也来想想吧。”

胡若非说着把玉魂从胸口摸出来托在手心中，玉魂那两只嫩黄的爪子已经站的很是稳当了，黑色的石头上果然出现了类似翅膀的纹理。赵瑾晨看了一眼意兴阑珊道：“那就叫冲天吧。”

“一飞冲天？不错不错，小晨学问就是比我好！”胡若非赶快夸奖夸奖，顺手把“冲天鸟”仍放在胸口。

赵瑾晨把头靠过去，紧紧贴在胡若非肩窝处，声音微颤道：“石枕头不舒服。”胡若非一愣，大方地把手臂伸过去：“是啊，你枕我手臂好了。”小狐狸换个舒服的姿势，把脸朝向胡若非那边，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之后，室内又恢复了寂静。

这石室隔音甚好，胡若非迷糊了一阵，睡意逐渐来袭。他正半睡半醒时，忽然听见赵瑾晨带了鼻息的极轻的声音问道：“你……你当时收养我的时候，是怎么想的？你那时候不也是孩子吗？你……你不怕麻烦吗？”

胡若非合着的眼睛顿时瞪大了，这个问题小狐狸以前可是从没问过的，这个年龄的孩子最是敏感了，他可要谨慎回答才是。他看看小狐狸那毛乱乱的银色头发，回忆着当年见到凤瑶的情形：“……当时我就想，这孩子真可爱真好看，我一看就喜欢。小晨怎么会是麻烦呢？我那时候只有你小山哥哥一个朋友，可是他也不能天天陪我啊，我带了你之后，便觉得日子过得快了好多，再也不无聊了。”

“……是么？”赵瑾晨把头缩了缩，更靠近胡若非胸口，“……你收留我的时候不是和我娘订了十年之约么？现在……现在十年早到了。”

胡若非无语地伸手戳戳赵瑾晨的额头，看着这小孩像往常一样抬起头嘟着脸瞪向自己，这才笑嘻嘻道：“这个问题不是以前就说过么？你这孩子任性倔强的很，别说十年了，就是一百年我也放心不下。”

赵瑾晨眼眶一热，忙低下头去闷声道：“我才不用你这笨蛋核桃担心！”

胡若非忍不住一笑，揉揉他的头发：“是啊，小晨最聪明了！”他家的小狐狸，自然怎么看都是好的。

“当年……当年小山哥哥走的时候，你哭了么？你天天念着他……如果是我离开，核桃你会想我么？”赵瑾晨声音轻轻的，在静谧的石室内回荡着，有一种恍惚不真实的感觉。

胡若非听的心里一惊，使劲揉了一把赵瑾晨的脑袋：“笨蛋！我是大人，自然不会哭了！小山也是我们的家人啊，若是你长大要离开去闯荡，我自然也会时时念着你。死孩子，问这些干什么？你现在小着呢，乖乖跟着我可别乱跑。”他见村里那些逗弄孩童的大人，提些“娘亲还是爹爹亲”的问题，小狐狸莫不是受了影响？小狐狸果然与小山生疏了啊……

赵瑾晨使劲咬着嘴唇，睫毛已经湿润了。他紧紧拽住胡若非衣襟道：“是么？……你……你再给我唱唱小时候的歌儿吧，我想听。”

“咦？”胡若非不免有些惊讶，然后就咧嘴笑了，“好啊，好久没唱了，我都忘得差不多了，你可不许说难听啊。”他清清嗓子轻声开始唱：“杨柳儿活，抽陀螺；杨柳儿青，放空钟……”

赵瑾晨静静听着，听他唱完了道：“……小非哥哥你唱歌真好听。”

这声久违的“小非哥哥”顿时叫的胡若非心花怒放，仿佛吃了人参果一样全身暖洋洋的舒服，比试积累下来的疲劳都消失不见了。他掩住笑意道：“是么？我再给你唱一首。”今天的小狐狸真是乖巧可爱的很啊。

“嗯。”赵瑾晨缩在胡若非怀中，慢慢闭上眼睛。胡若非的怀抱和体温他都熟悉的很，十分温暖，带些草木清爽的气息，今后……

胡若非轻拍着赵瑾晨的背，就像很多年前哄他睡觉那样一首接一首的唱着。他也不知道唱了多久，惺忪的眼睛睁一阵闭一阵，声音也变得断断续续了。

赵瑾晨额边的头发都已经湿透了，他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低声道：“以后我保证再不会再哭了，今天是最后一次。”清透如琉璃的声音，隐隐透出誓言一般的坚定。

第二日清晨，胡若非张开惺忪的睡眼，首先习惯性的喊了：“小晨起床了！”爬起身来环顾一周，才发现房内只有他一人。胡若非愣了一下，气冲冲踢上鞋子，这死小孩，先起床也不叫他一声！他才穿好衣服梳洗好，张远和周越已经来敲门了。

“小晨呢？”张远问，“距离集合还有一个多时辰，这孩子跑哪里去了？”

胡若非叼着桂花糕道：“恐怕是醒的早无聊出去转了，我们找找他去吧。”

塔内周围已被主持弟子休整过，一路上倒是见了若干在在林中打坐练功的。三人找了一会，渐渐离塔有了一段距离。张远眉头微蹙，比试没结束之前大家还是对手，小晨独自外出的话，若是有心怀不轨者……他怕胡若非担心，也没说出口。

胡若非东张西望，突然眼睛一亮，喜道：“云师姐！”

踏云听到他声音，秀美一扬扭头道：“是你们，比试时辰快到了，怎么还在外面乱转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