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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第1页）

叶英听见他说里面的情况，便也走进来。李承恩看着那些盲书，看了有一会，显然在犹豫什么。

他心里所想，其实叶英也知道，或者说每个人都很好奇，在南诏这场大乱之后，天下还会有什么变动。

——假如看到不好的结果，人力能否扭转？逆天之举又是否会被记载其中……如果强行避免那些不好的结局……

石壁上无数字符，都好像是一个个刻死的烙印。

李承恩在石壁前站了很久，叶英没有说话，脸色看上去还很苍白。过了很久，李承恩只是褪下披风把他包住，说走吧，回去了。

那人的手很冷，不过素来如此，李承恩没多心。外面已经是一片狼藉，到处都倒落着南诏兵的尸首。李承恩抱起叶英，把人放上马。

“好了，现在是正式归乡了。”

叶英问，“回哪里？”

李承恩忍不住笑，“你想回哪里？到了营地，估计二庄主已经疯了。”

其实他们也就离开了不久，但这次毕竟是保密行动，藏剑山庄完全不知道叶英给带去了哪里。已经有人开始传言是不是私奔了，传到秦颐岩耳朵里，不知道扭成什么样了。

李承恩带人回营的时候刚好是半夜。刚进去就看见刚才黑龙沼回来的杨宁，眼神有点同情。

杨宁像是想和他打个准备，话都没来得及说一句，秦颐岩身边的护卫兵就过来给李承恩引马，直接带到了大帐那里。

帐篷里秦颐岩脸色铁青，在门口就能听见他咆哮着说“动军法！动军法！”，曹雪阳在旁边试着劝，冷天峰一句话都没有。见李承恩带着叶英进来，老将眼里简直喷出火来，接着就是照脸一顿骂。

“找个人去告诉藏剑山庄，说他们庄主回来了！”他挥了挥手，让侍卫官快点出去，“叶庄主请，吾有事和统领说，其余人回避。”

“秦老……”

“宣威什么都不必多言——吾以为统领上次已经知道该如何了，此次又专断独行，如不上军法简直难为三军表率！”

“那张纸已经毁掉了。”

“这已经不是那份文书的问题了！”案几在重拍之下居然碎成两段，“不经通报专断独行本就是军中重罪，王子与庶民同罪，请统领自己去典律部领三百军法！——要是还把自己当将军，就拿出点样子！”

李承恩无可奈何，自认理亏。冷天峰在他耳边轻声说，“没看住你，秦老自己已经领了七十军法了。”

——在这个方面，谁也不要想和秦颐岩犟。犯错就是犯错，就算李承恩今天已经娶了那七公主，老头还是有本事把人揪到军演场打得皮开肉绽。

军中的事情叶英不便插口，就随秦颐岩的侍卫官离开大帐。结果叶晖亲自带人来接，见大哥毫发无损，外衣烧的一塌糊涂，居然还披着那人的披风，当场就想到了不太好的事情。

又听说李承恩明天早上受军法，当下就有了定夺。

打也分很多种，对于李承恩，执行人也没有胆子往死里打。虽然秦颐岩之前吩咐过狠狠地打，可这场军法还是很有技术地变成了“看上去很惨”。

问题在于执行军法要当着三军的面——结果李承恩被带到高台上的时候，发现最前面一排居然是金灿灿的藏剑弟子。

……怎么回事……他甚至还没有考虑清楚面子和里子的关系，已经被人按下去，然后狠狠一棍就抽了上来。

————

回西湖的路上，叶英都没什么不对。李承恩的披风还没还，就叠在他膝头。

他们回庄，天策府则护卫李承恩往长安述职。两边要同行很久才会分道扬镳，这一路上藏剑弟子就有意无意提起那天将军挨军法的事情，说得有声有色。天策府的小孩子们闷了半天，也就回了一句这说明我们将军秉公执法。

李承恩在车辇里听见了，觉得腰上还有点疼，但依旧告诉军务官说今晚吃鸡肉没鸡肉吃鸡蛋。

大概第三天晚上，叶英听见帐篷外有点响动。叶晖刚好在里面和他说五毒教那堆事情，便咳了一声，那声响就停了。

到了晚上，各自收拾洗漱准备就寝，叶英又听见了那响动。然后帐篷被人很熟练地起开一个角，那个人迅速进了帐篷。

叶英说，刚才你怎么混进来的？

李承恩松了一口气，揉了揉背上还生疼的地方。李承恩说反正能混进来就行，我找你有点急事。

叶英说，这急事给二弟知道了，估计明年一整年你都急不起来。

李承恩愣了愣，半天才知道叶英说的和他想的不是一个意思，就把人抱起来，往帐外去了。外面一个人都没有，月色明亮。李承恩牵来马，说要快马加鞭回京述职。

叶英说，“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李承恩笑了笑，没说什么，就是将叶英扶上马，自己也上马，趁着夜深人静时候离开了。

——连夜穿过枫华谷，两三天就能到长安。李承恩说，这次去长安述职，估计还要连带娶个公主。

叶英说，我听说过。这两天都在传这件事情，但你我都知道那公主是假的。

“假的也不行。”他摇了摇头，“我谁也不想娶。”

夜色宁静，月色下黑色的树像是落了银霜。他们勒马歇息，李承恩折了一些红叶，插在两个人的鬓角和发髻中。

叶英坐在池水旁，指尖扫过柔软红叶，没说什么，好像丝毫不关心李承恩会在迎娶公主前做什么挣扎。

很快他们又上路，这次马蹄更疾。叶英只是浑浑噩噩睡了一觉，第二天醒来，他们似乎已经在长安城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