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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1页）

幻兽在我脑袋里轻笑了声。「我明白，你一定认为，现在说这些话根本没用。先不说生命之石早就被破坏，当时救不了的人，再怎么惋惜也不可能复活……我只是怀念着伏水存在时的荣景，若是他们并未离去，那这位鬼族的憾事或许不会发生。」

似乎也听到这些话的殊那律恩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轻轻地开口：「我不会对此感到悔恨，任何选择都遵行主神的道路行走，即使最终灰飞烟灭也不会有任何怨言。」

一边的阴影好像不是这么想，我隐隐可以感觉到有丝丝黑色力量波动，貌似不同意鬼王的话，不过表面上没有表现出来。

「那个……」哈维恩发出声音，这让我确定了幻兽的对话是全部人都有听见。黑小鸡看了看上面的破洞，然后转回幻兽问出我也很想知道的问题：「如果这里就是伏水的治愈场所，是不是可以重新启用？」

「年轻的夜妖精孩子，恐怕你不明白伏水为了生命之石付出怎样惊人的代价。世界的运作不可能让你毫不付出就得到一切，伏水全族原本能够延续千万年，却将己身永恒奉献给生命之石，只为了诊治无处求援的生命，直到最后一人倒下，从此血脉断绝。」

幻兽说着这话的时候，虽然是对着哈维恩，但我总觉得牠看的是鬼王，话中有话地说道：「你们疑惑这里遭到什么毁坏，这是伏水最后一人所下的命令，在治愈力量被邪恶利用而反噬之前，尽可能地销毁启用记录，不让这神圣之地被扭转。生命石只听从伏水王族的话语，王族破灭后，它就只是普通的石头，那些小偷再怎样抢夺，都不可能复原了。」

「……生即是灭，对吧。」鬼王迎上幻兽的目光，淡淡地开口。

「没错，生即灭。你们并非我等待的人，那就请诸位安安静静的，如同来的时候远离这座神殿，将尊重还予伏水一族。」

虽然不是很懂他们在打什么哑谜，不—面这段我听懂了，幻兽要我们离开神殿，开始下驱逐令了，我们的确打扰到这个地方的安宁。

「抱歉，不过我可以再问一个问题吗？」看着扭头要回返水池的幻兽，我连忙往前走了两步。「那时候的天女草真的有用吗？」

这几天，这个问题一直让我很在意。

当时重柳说天女草有用，我们也认为有用，但是最后他还是走了，那么我们究竟有没有救到他？

还是从头至尾我们都是在自欺欺人，那只是个其他人不忍说破的善意谎言？

为了不让我扭曲？

这个可能性像根刺扎在喉咙里，无法吞吐。

幻兽回过头，女性的声音再次传来：「有用的，孩子，那的确有用，天女草寄宿着伏水女神的眼涙与祈愿，你们曾经试图救他，也确实救过他。他只是……注定无法被救回而已。」

我低下头，感觉有什么东西从眼—落，顺着脸的轮廓从鼻尖掉下。

「谢谢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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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记录妖精拖回地面上时，那些猎杀队都还没恢复意识。

哈维恩把记录妖精捆好丢到他的同伴上面，砰的很大一声，他顺便在猎杀队上面吐口水，看起来很像想要把那些白色种族的脑袋都割下来，不过他最后还是没有这样做，大概是因为当时我瞪了他一眼，他就咬牙切齿地把刀子收回鞘里，乖乖地滚回来跟好。

鬼王打开空间走道，黑色纯粹的长廊一点瑕疵也没有，如同大王子的白色通道，既幽静冰冷又不可侵犯。「我们离开之后，遗迹的坐标会回到原始地方，这些白色种族自己会离开，不用担心。」

「裂川王残留的毒素不要紧吗？」我看了看那有点蠢的记录妖精，还是应着头皮发问。

有时候不得不说黑色同盟还是讲我这点吃得死死的，再怎么恨透这些猎杀队，看到莫名其妙遭殃的多少放不下心。

「不要紧，已经清除干净了。」鬼王也没嫌我太啰嗦，很有耐心地重复回答这个问题。

我回头最后看了眼那些猎杀队，毅然决然地踏进黑色走道。

重回伏水神殿原本就是要收集所有资讯，殊那律恩离开得这么干脆，显然已经获得完整需要的东西，我们还不用马上和白色种族起冲突。

而且我还满在意他的领地到现在还在打仗这件事情……到底为什么你可以一边被进攻一边还悠闲地出来郊游啊这位大哥！

「我从未替黑暗同盟取过名字。」

就在我很认真思考狱界现在状况到底是什么样子时，走在前面的黑色背影突然抛来平静的声音：「我和深在世界行走一段时间后，有不少扭曲的生命开始追随，他们很痛苦，希望能从我们身上找到希望，慢慢地，这样的存在越来越多……」

走在一边的阴影按住鬼王的肩膀，回头看了我一眼。「他们把殊那律恩当成救赎，不管是真的想活下去，还是活不下去的，都一样，每个生命都只是想抓住浮木，即使他们很多都不明白代价；当时状况很糟，我们也不能把所有鬼族都放在原处，殊那律恩到狱界找到无主之地开辟后安置他们，一边抵御其他鬼族和邪恶势力的攻撃，还要防止被状况不定的鬼族们从背后捅刀……现在的你无法想象那时候的劣境。」

当天阴影似乎不太想让鬼王叙述，后来也三言两语带过了。

日后我在狱界的图书馆里找到记录，才知道当时二王子为了找到这么一处黑色的容身之地有多么艰辛。

扭曲的鬼族虽然能找回本心，但也处于濒临发疯的边缘——意味着他们时时刻刻会成为真正的「鬼族」，回头反咬殊那律恩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