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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第1页）

裂缝中，传出腐朽的气味，鬼王高手从上方俯瞰陷入黑暗的社区，带着血的黑色裙襬拉出了铁锈色的长道，引来了藏于后背的妖魔恶鬼，大量恐怖气息从天空压下，原本喧闹的街道瞬间安静沉寂。

熟悉的邪恶力量铺天盖地袭来。

街道上，不知从哪被放出的数只食魂死灵一同发出恸哭的悲鸣嚎叫，毛骨悚然的声音由四面八方逐渐转大，编织出极诡异的交响合唱，像一张网把原本四散的白色种族逼迫至群聚点。

这不是针对妖师的陷阱吗？

食魂死灵乍然出现与出现的数量，让潜伏的白色种族不禁窃窃私语起来。

他们潜伏在此处，准备等到确认妖师一族真正藏身之地后斩草除根，好让善良的普通人们不用遭到邪恶的迫害。

但是黑暗带来的却不是一般伏撃该有的兵力。

这根本是针对所有在场白色种族，并发动一场大型战争的布置。

然而第二条空间走道横跨到黄昏市场所在方位的上方时，鬼族那边明显也騒动了起来，虽然没有鬼族混着妖魔那般张狂，不过从走道里出来几支以重柳族为首的猎杀队时，强烈的血腥气味立刻被撕开了一道裂缝，输入干净空气。

这到底是给谁的陷阱？

我站在阳台上，感受着越壁垒分明的两方力量。

「弱鸡，不会怕得不敢动吧。」

魔龙和米纳斯分别站在我两侧，老头公的结界稳稳地笼罩着我家。

虽然是住了十多年的熟悉房子，不过眼下四周环境加上气氛完全改变，竟然让人十分陌生，好像这里根本不是我熟知的那个家，而是个塑胶壳子般拙劣的仿制品。

「我如果不怕才有鬼好吗。」白了魔龙一眼，我尽量记住那些力量感的特别之处，并梳理各方不同的分派。「不过不至于不敢动啦。」

「那就好。你母亲有那个小女孩保护是不会有问题的，她的实力很强，问题在你身上，这里有大半的东西都是因为你才来的，消灭对方都只是顺手，所以他们很快就贪冲破外面的结界层，『真正』来到你面前，你准备好看到各路妖魔鬼怪了吗。」

魔龙如此说着的同时，我听见阳台边上发出轻微声响，不知什么时候回到我家外面的哈维恩轻轻落在阳台一侧，而西瑞则是站在围墙上，两人看起来都没受到什么伤，像只是出去随便打一架逛逛街的感觉。

「当然没有准备好。」

谁能够准备好这些事情？

就算是千年前那些待在顶端的存在们至今都还留有遗憾，所以怎么有办法准备好面对这些动辄影响一生的威胁？

其实我曾经想过，是不是只要我死了就可以结束这一切？

不再莫名其妙担上原罪，因为我没做过的事或我可能会引动的事情，被人指着鼻子痛骂、追杀？

妖师一族不能说无辜，被迫害是事实，然而像凡斯那样一念之差协助战争、成为主力，杀害了无数生命也是事实。

这些历史上杀与被杀累积下来的罪孽与因果，永远不可能在短时间中被化解，最终我在寻求妖师被迫害的真相时，必定会有受害的无辜种族前来找我们偿命。

那是不是我死了就不用再被这些事情烦扰？不用去思考为什么我得受到这些罪，必须要替根本没做过的事情还债？走到哪里都得回忆一次我的那些祖祖辈辈又是在哪害了人、被人害？

在狱界时，伴随着带着血的空气，我曾经想过，说不定我去死就好了。

只要往自己头上开一枪，很多事情就能解决，最起码死去的人不用再承担这些痛苦。

然而……

为什么我必须因为这些事情结束自己的生命？

明明我那么努力活着，从以前到现在，装疯卖傻也好，被人瞧不起当作笨蛋也好，倒霉得天天进医院都好，我真的想要活下去。

我却因为这些事情不能活下去吗？

这到底，算什么道理？

伊多曾经为了保护那个没用的我差点丧失性命，学长也因为我死了一次……很多人因为我而面临危险，最后重柳因我遭到自己最亲近的族人痛下杀手……如果我很随便地死了，是不是就愧对他们的用心，即使能再见到他们也无法抬起头。

我真的无法理解。

如果现在是白色世界所谓光明又正义的年代。

那发生的这一切到底算什么？

对于没有做错的人，白色世界给予的合法断头台吗？

地面开始发出震动。

固守在我们街道周围的旧结界逐渐被人一层一层剥开，破碎的法术力量发出细小的悲鸣，震波传入房子里，象是警告般，在小院子四周浮现了暗红色的光点。

原本一直以人类形体大杀四方的西瑞，体型慢慢出现变化，巨大的爪子拍入柏油路面时，散发着威压的鹰狮带着凶狠的目光对向裂开的结界破洞。从那边，我也感受到相对的狠戾杀意毫不保留地渗透进来，象是利刃不断切割着一层又一层的守护。

先是然与冥玥十多年来用心架构的一切，接着是学长与其他人之后细心的雕琢，以及后来跟随在我身后出入的那人，合并，以及让所有术法融为一体，真正完成了铜墙铁壁。

这道墙，现在正被破坏得如同筛子一样，处处漏洞不断显露。

最终，第一名侵入者准确无误来到我们面前。

带着那双蓝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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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柳死后，其实有一阵子我不太敢回想起他先前活蹦乱跳时的模样。

然而这名同样盖头盖尾、全身包紧的重柳族降临在我面前时，我还是下意识把那两双颜色相近的眼睛做了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