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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第1页）

“……白色种族有时候也不那么白，藏在皮下的心也很黑啊。”白川搭上青年手腕，这时才发现对方体内也存在许多献祭术法，追溯年代，应该是从他很小的时候就一个个植入了，都不知道他那时候懂事没有。“你说一句想走，我可以直接把你和你那两个弟弟带出雷雨部族，我很强，你们不用担心。”

“……白川，我们都只是历史时间中一颗小小的沙粒。”镜洄微笑了，依然是很干净的笑容。“这是黑暗年代，有些人虽然内心有着黑暗，但他们还是想对抗邪恶。有些人虽然身为黑暗，不过却怀着白色的灵魂，他们会彼此抗衡、推动一切，最终所有生命沦亡都会编织成历史，被长流永恒冲刷。”

“看守时间的人，不应该因为私心介入发展，哪怕你痛恨这样的安排。我钟爱着雷雨部族，我的故乡、我的手足，即使他们希望我死。”

白川愣愣地看着对方。

他自信自己并没有透出力量，但是对方却发现他的身分。

两天后，化为白鸟的白川站在树上，目送着雷雨妖精呼出最后一口气。

那天下了很大的雨，伴随着撕裂天空的奔雷怒吼，暴雨覆盖了万物，也紧紧包裹住跪在木屋外那两名双生兄弟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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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川也不太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时间交际处。

他回过神时，已经在黑山君宫殿里头，迈着有点沉重的脚步，不知不觉走到小书房外。

照顾黑山君的小灵体尽责地把书房内的烛光都点亮，而她那黑色的主人静静地坐在窗边一隅，安静无声地看着手边棋盘，动作不像平日严谨，而是稍微放松慵懒；黑色的发丝顺着白皙的面颊与肩膀垂落，散发着微微的光泽，这恬静的画面几乎化为一方风景，让人连呼吸都不自觉放松，不想破坏这份幽静美好。

白川没踏进去打扰他们，而是掉头走到别的庭院里。

这时他才注意到，其实黑山君住所的庭院中有不少大大小小的幻兽。

“过来。”朝一团毛毛的小幻兽招手，白川将那软绵绵的小生物举起，抵在自己额头上，单纯的生命记忆很快流入他的脑袋里。

他一一慢慢读取这些小幻兽的记忆残像。

它们一直在这里看着，跟随在黑山君脚步之后。

他看见黑山君与“上一任”的争执，看见黑山君孤身一人面对背叛与破坏的无助背影。

他听见黑山君不知道在与谁对话——

“我能够独力修补这一切，你们不须要将年轻的继承者推来送死。”

“逆流的创伤很难复元，不须要让另一个人也承担这种痛苦。”

“他的记忆与灵魂对他很重要，若没有了这些，未来漫长的千万年，他该如何走下去。”

“每个人都需要念想，他才刚从安息之地被强硬带回，请不要过早剥夺他的所有。”

“我已经……活得够久了，请让我的继承者准备好吧。”

记忆中的小幻兽身影蹭到黑山君脚边，青年弯下身，原本毫无表情的面孔上露出非常温柔的淡淡笑容，褪色的记忆因此鲜活了起来。“不用害怕，将来不论是哪一位，必定都会继续照顾你们的。”

白川把脑袋上的小幻兽抓下来，耳边还残留着那些话语。

“一个个都是笨蛋吗？”

为了那些自私贪婪的族人献祭自己。

为了一个看都没看过的备用品勉强自己。

“你怎么在这？”

略嫌清冷的语气从后传来。

白川回过头，看着黑山君走下长廊，不怎么有情绪的双眼对着他看。

“小黑，我有点孤单寂寞。”白川走上前去，直接一头撞在对方的额头上。

“？”被撞得莫名其妙的黑山君只觉得对方有病，接着发现这人在读取自己脑袋里的东西，不过因为先前对方检视他损坏状况时也常常这样做，所以黑山君没有反抗，有点习惯地让对方检査破碎的记忆。

“你脑子里面还是很空，没什么东西。”白川感叹地说道。

“你欠揍吗？”黑山君现在只觉得对方想讨打。

“总有一天，我会把属于你的一切都找回来，你就不会这么空了。”退开身，看着黑发青年。经过多年休养与他的努力，强者的气息还是回到对方身上了，只要他继续努力寻找，或许在漫漫时间之后，眼前这位司阴者能够重新露出那样温柔的笑。

“……别吧，浪费时间。”司阴者面无表情地响应。

“放心，绝对不会浪费时间，你値得让人帮助。”司阳者揉揉对方的头顶，越看越觉得这真像隔壁邻居家茫然的小孩，并无视对方年纪可能大他好几倍的问题。

黑山君看着单方面热血起来的同僚，无法理解对方莫名的决心。

然而司阴者这时候还没想到，该死的同僚未来会经常消失在自己的岗位上，满六界到处乱跑，没大事根本找不到人，逼得他不得不各种想办法去逮万年蒸发的混帐。

黑暗时代逐渐过去，血与悲歌无数次刷洗大地，直到白色种族惨烈的胜利底定。

黑山君曾经碎成粉末的知觉五感也慢慢重回身体，溃散的力量再次聚集，一点一滴让他有了各种想法与个性。

白川主依然到处游荡。

就在这段时间的某一日，白川带回一副雷雨妖精永眠的水晶棺，领着雷雨部族经历大小战役的雷雨妖精英雄握着被后世称为幻武兵器的力量原石，安详地被白川主沉入时间之流。

“这里是时间之流与冥府的交际处，我们不管任何事情而任何事情也不归我们管，你将雷雨妖精放入时间长河冲刷，他的灵魂不会回归安息之地，如此被改变的命运，你已经准备好代价塡补他的历史空洞了吗？”黑山君看着缓缓消失在时间之流的水晶棺与站在旁边愼重告别的司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