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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第1页）

看他们扫小怪好像很轻松愉快，对付起同级魔王照样得花精力和时间。

这时候就真的会觉得平凡人真好，生活上的番石榴事还不至于要拿生命下去对干，偶尔遇到个智障当成踩到坨屎就可以略过。

像这种被龙神存在暗算的事，简直就像被从天而降的巨屎给淹死。

喔，不只被龙神暗算，还被邪神暗算。

我再次觉得夏碎学长真的命苦，苦到我都不敢说自己惨了，他简直有两个我那么苦，人家很可能本来是个人人捧的天之骄子，有双传承可以攻占世界，结果刚出生就被恶搞，原因是路人要去挖他祖先坟墓，他无辜遭殃，直接沦落变成凡人。

接着要经历老杯的阴谋背叛，母亲的惨亡，不能认弟弟去兄友弟恭，还要随时准备替身赴死，一身从基层拚来的力量也要当别人的嫁衣，搞到最后被父族外加长老追杀，唯一可能罩他的龙神远在光年之外……想想我这个有妖师传承及正常家庭的人真的不能再随便靠夭了，当自己觉得自己衰小的时候，回头一看，就会发现原来有人比你更衰小，原因还莫名其妙。

他连世界兵器和黑色种族这个原罪都没有啊！

变成大魔王可以得到什么！

这鲨小八点档苦情狗血设定！还是双倍狗血！黑狗血！

发这种剧本没问题吗！

放到电视剧里面，都会觉得是演员得罪编剧了！要他全程吐血吐好吐满，捱打趴好不能爬起来！

想想，我就发出打从内心深处的感叹。

「我觉得老了之后应该要好好孝顺夏碎学长。」

学长伸出手，直接往我后脑巴了熟悉之掌。

讲干话的同时，我们走过最后一个鸟居。　　黑暗如同舞台上的布幕自左右退开，露出后面的景色──斑驳的雪地与漫长绵延通往远处的蜿蜒道路。

那条小径原本该是积满雪，而在不久前有人刚从这里通过，被踩得有些零乱的积雪指出那人向前的踪迹，显然他并不是安然无恙，路上到处有暗色红痕，看来伤势不轻，但还是坚持着离开。

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细细的哭声从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传来，雪地小径周围其实有许多被冰封的树群，这棵树不知道为什么还稍微有点树叶，几片带着冰珠的红枫凝在上头，看起来很像枝叶的血泪被永远冻住。

跪坐在树下的是个衣着单薄的孩子，在这种大雪天不知为何没有多穿几件御寒衣物，一双手冻得通红，约莫五、六岁的模样，他很伤心地不断抹着泪水，紫色的眼睛与眼眶隐隐红肿，躺在他身前的是面容、年纪几乎与他一样的男孩，身上衣饰全被染得血红，胸口开了一个大洞，毫无气息。

我一看见他们，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夏……你们发生什么事了？」连忙蹲到男孩旁边，我看着很小的夏碎学长，不确定这是真的还是假的，再看向旁边同样小小的千冬岁，明明直接被贯穿要害而死，柔弱的脸上居然没有一丝惊恐，反而很安详地闭着眼，似乎很满意地沉睡了，甚至有一点点温柔的笑意。

学长和莱恩也蹲下来检视千冬岁的状况，两人的脸都是严肃到铁青。

五岁的夏碎学长抹着眼泪，满脸惶恐不解，哽咽地发出极小的声音：「我不明白……不是选我呀……他选错了……」

「什么选错了？」

男孩并没有回答我，只是低下头，怔怔地看着躺在旁边的弟弟。

「褚。」学长抓了一下我的肩膀。

我回过头，发现学长和莱恩已经在看小径的前方，顺着带血的路过去，在路的另一端、大树下，同一对兄弟一站一躺，只是年岁稍大了些，结果却是一样。

沿着路往前，能看见他们一年一年长大，每个千冬岁都死在夏碎学长的脚下，十四岁、十五岁、十六岁……

这时候我知道为什么我们在试炼画面中看见的千冬岁会是伤痕累累的样子了。

他不是遭受攻击。

十七岁的千冬岁躺在夏碎学长的身边。

学长走到夏碎学长面前，看着满手鲜血的搭档。

「他还是选错了……」夏碎学长闭了闭眼，带着淡淡哀伤的语气，「为了他自己的选择，一个也没选，明知道试炼的伤痕会加诸在己身上。他为什么就不能跟随历史铺好的轨道而做正确的选择？」

「他不想再后悔。」莱恩盯着躺在地上的搭档，表情复杂，即使知道这只是幻影，他还是开口：「他做的是他认为对的选择，或许每个人都认为岁才是最重要的继承人，但是在他心里重要的是夏碎学长。这条路他没有选错，一个都没有。」

我看向来时路，前面那些幻影已经都消失了，只剩下白茫茫的雪地与血迹，流下的鲜血不是幻影，而是顺应自己心声的证明。

「去吧，最后一个关卡，他在那里。」夏碎学长蹲下身，扶起千冬岁，让已经失去气息的人靠在他身上，「你们赶上了最终的机会。」

我们离开血迹斑驳的树下，沿着雪径继续向上走，这次路途很长，长到身后的景物全都逐渐隐没在雪中消失。我想这才是试炼真正的路长，毕竟在幻影里我们看过千冬岁独身一人在休息，他拖着每个关卡造成的伤，孤单走在这条雪白的路时，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又是带着怎样的坚持才可以走这么远？

顺着那些血迹，我们看见立在小径终点的朱色鸟居，两个人背对我们并肩站在那里。

「岁？」莱恩大步走上去，喊了几声，这才发现他们似乎看不见我们，也听不到，身着祭祀服饰的二人目光只注视着前方的男性，在他后方是石刻的龙神雕像，巨大冲天的石像栩栩如生，惊人气势从石中透出，既宏伟又庄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