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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第1页）

我略微定心，立刻发现有数道气息冲着祸印而去，力量感相当强，还没到定位就先弹射出几条金色的光，看来是事前先在周边花了些时间准备，这时预设的术法齐齐发动，急速地在三头龙周围画出弧度并交互连接，很快形成了蛋壳般的网状囚笼，把正在看好戏的堕龙神包裹在里面。

片刻，出现在高空处的是早先一步打过招呼的七叶家、包含映河在内的数人，他们没有给雪野家只字词组，直接对上三头龙，毫不畏惧地杠上去。

比起来，雪野家的那几个术士在家主的指挥下，还有时间和哈维恩对峙……明明先前夜妖精还在帮忙他们抵御神镇山的问题，结果现在过河拆桥，急着撕破脸。

「褚，你专心千冬岁。」学长看了我一眼，说道：「邪神碎片的目标是他，在狼神追击本体的这段时间，别让千冬岁产生黑暗裂缝。」

我大概可以理解学长的意思，三头龙堕神，但龙神的基本力量还在，邪神碎片要搞他可能得花点时间；雪野家主没了龙神，外加已经消耗过一轮，差不多被废了；周边的堕神族虽然被复活了肉体且意识还没苏醒，但尸体貌似裹着一种免疫部分术法和侵蚀的东西，所以目前被黑术师盯上的只剩下还在暴走并具强大力量的千冬岁。

千冬岁因为夏碎学长的关系精神整个混乱，内心明显有巨大的愧疚和空洞，如果被邪神碎片钻进去，可能就不像当时的夏碎学长那般可顺利抵御了。

其实学长上一波应对三头龙时受的伤也不轻，很可能撑不了太久。

我看了眼不知道偷偷滥用药物几次的学长，他还真以为我完全没注意到吗？

笨蛋！

使用米纳斯开了一枪，水花眨眼在周围蒸发消散，我闭上眼睛，将储存在小飞碟里的力量反输送到肉眼看不见的水雾里，以我为中心扩展出去，接着再把黑暗力量埋入地上所有影子，让感知随着水雾、黑暗延伸到极远的距离。

这招也是黑王教的，搭配精神扩散，可以侵入某些心中带有邪恶的人深处，听见他们召唤黑暗的声响。

当然，太强的便没办法入侵，如三头龙那种就算堕神仍有基本实力的存在，但力量衰退到最低的雪野家主就会像现在这样，对我们这些黑色种族敞开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内心门户。

聚精会神寻找千冬岁藏匿于空间里的行踪时，我也慢慢腐蚀了雪野家主那道防护裂缝，窥见他深埋于心的记忆和语言。

「为什么龙血传承会不足？」

「难道雪野家真的无法完成神祭吗？」

「我们将要这样继续衰败下去、无法再造先祖们的威势吗？」

「在我这代无法完成吗？」

「命运选择的并不是我吗？」

「啊啊，这孩子无法享有绵长的寿命，却有着传承，是否该按照龙神大人的指示，将传承转移到更能发挥的人身上？」

「雪谷地已经自愿放弃光辉时代，那么损失一名继承人对他们而言，也不算什么吧。」

「一切都是为了成就雪野一族的荣耀。」

「身为一族的孩子，为了家族贡献所有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身为家主的正妻，应该也能够理解并支持这些。」

「诞生在此处，就是天命如此，即使今日不取走这些，未来他也毫无用处。」

「他应该为了成就一族的荣盛而骄傲。」

我睁开眼睛，进入视线的是偌大的和室，里头面带严肃的男人一笔一笔地在卷轴上详细地描绘古老符文，上头的文字我看不懂，却可以从里面隐隐感受到某种令人不快的寒意，可见不是在写什么好东西。

在他身边有盏龙形的灯，是龙神祸印的样子，中央跳动着幽绿色的光芒，从那里传来窃窃私语。

「新的继承人将取代你，黑龙王已经确认要和继承人缔结神谕契约，你应该感到了力量的衰退，再过不久，继承人将会盖过你的锋芒，剥夺雪野一族完成神祭的可能性……对，只要他不想神祭，你这些年的心血就会白费，雪野一族继续过着这种可笑的生活，为人神谕、如同小丑……」

男人停下手，凝视着上面墨迹未干的文字。

「你已经失败一次了，要眼睁睁看着第二次机会丢失吗？你那次子，有着长兄的庇护……就像当年药师寺家的人庇护你一样，让你拥有另一条生命……而你取得了神祭的经验，知道该如何完成仪式，你要让雪野再等多少年呢？」

「你这辈子战战兢兢地维护着雪野一族，希望将整个家族推上高峰，你的苦心本座看在眼里，就只欠缺临门一脚，虽然不是你很可惜……不过你还有机会成就整个雪野……在神谕观礼之前……抓住最后一个机会吧……你会成为雪野一族的救世主……」

看着男人若有所思的脸，我知道从那刻开始他已经同意了那些煽动的话语。　　他有没有在乎过夏碎学长和千冬岁？

我相信是有的，也必定对某些事物感到愧疚，然而比起亲情，摆放在他面前更重要的是整个家族的发展与未来，这件事大于所有情感，使他对龙神的话语深信不疑，不计代价牺牲自己的骨肉与妻子……很可能必要时候他连自己都可以牺牲。

所谓大义。

站在他们家族的立场，以不知道背后算计为前提，真的不能说想要为家族奉献的人是大错，但站在丈夫和父亲的位子上，他对不起他们。

捕捉到千冬岁思绪的同时，我直接退出雪野家主的意识缝隙，全心全意连接千冬岁目前极度混乱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