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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第1页）

堕神！

这念头瞬间出现在我心里，我立刻想重启力量阻止，就看见好几个袍级出现在我们前方，挡下周围沸腾般不断翻滚溅出的沼泽水。

「制住红袍，他正在堕神。」领首的黑袍直接对周边其它人下令，眨眼几名袍级已将千冬岁围绕一圈，打开抑制阵法。

「等等，千冬岁他──」我想叫其它人别伤害到千冬岁，但几名蓝袍把我们向后拽开，眼看着千冬岁就快被攻击，可是伤势让我们一点也无法反抗。

因为几人伤势很重没办法立刻离开流越替我们设置的保护阵法，医疗班们快速地在我们周围设下小型生命维持术法，先抢救最严重的莱恩，同时流越收掉原本的大结界外壳，底下阵地结界色泽一转，化为淡色的银绿图腾。

「千冬岁会怎样！」我连忙转头看向学长，紧张到连声音都不自觉放大很多，旁边几名医疗班看着我，露出悲悯的神情。

「制止不住的话，按袍级当初立誓的做法……」莱恩吃力地把视线移向学长，没有继续说下去。

我一阵悚然，袍级如果无法得救，他们会做什么事情？

这在很久之前我就已经知道了。

「我去陪他。」莱恩挥开身边的医疗班，用尽力气站起，踉踉跄跄地往前行，想回到那个充满毒气的战场，无视自己每一次开口、每一次动作都会有血流出。

几名医疗班猛地挡到他面前，神色严肃地打出结界，硬是挡住莱恩的去路。

「你们别动。」学长站起身，握住自己的幻武兵器，往某个方向看了一眼，我下意识也跟着望去。

说来可笑，空间术法被毁时，雪野家的主中心被毁掉大半，重要神社、祭祀点被毁了，高层住所被毁了，家主和千冬岁那据说地点很好、充满灵气的房子也全都被横扫，只剩下凄惨的残骸，然而位处偏僻，不具备什么养神精气、大夫人和夏碎原本的庭院却存留下来，并没有受到影响。想来大概是因为力量爆破时，引起的连锁反应首当其冲便是击向同样有各种力量与保护的地方，像那种早被人遗忘的地点反而没有遭到波及。

学长收回目光，看了我们几个一眼，「我对夏碎有承诺，我去。」说完，他瞬间闪过医疗班的阻挡，人影直接消失在我们周边，再出现时已是袍级包围圈附近。

五、六名黑紫袍看见学长，倒也没有为难他，反而是让他加入战圈。

随着千冬岁身上的黑纹越来越多，天空的漩涡圈也越来越强大，某种东西似乎从中心逐渐降临，带着让人熟悉的恶意。

「这是……」我忽地转向莱恩，后者对我点点头。

巨大红色的眼睛在漩涡里张开。

就像壁画上的一样，是个既邪恶又使人充满绝望的存在，光是这样从云层里向下俯瞰，就可以感受到无穷无尽的噬血欲念。

「噬神浊。」

因为是兄弟

外围的公会再度加上了数层空间术法，把神镇山原址至整座城池区域切割包裹起来，不让空中的红眼睛向外拓开。

学长走上前，看着正在无声呼唤黑暗的千冬岁。

「你选错了。」抬起手，学长身上发出淡淡的微光，一层层精灵术法在两人身边展开，意图将千冬岁身上的黑暗压下，声音也像精灵般变得透彻、直入灵魂。「还来得及，把你最后的力量用来击败邪神碎片，你能做得到。」

「我……没有选错。」千冬岁不断流着血泪，露出破碎微笑。「就是因为我啊……所有都是我……」

「夏碎还在，你就算毁掉这些也没有意义，反而会伤到夏碎。」学长擦去嘴角的白色血液，渐渐变淡的红色眼睛笔直盯着千冬岁。「夏碎不想要你这么做，也不希望你受到伤害，你应该理解他的想法。」

「不……我是对的……这些必须全部毁掉……包括我……如果哥还在……他就不用再担心……被伤害……他可以过得很好……」按着一边额头，千冬岁甩甩脑袋，但也没因此停下对红色眼睛的召唤。「而且……我……没有力量了……没有选择……」说着，他抬起自己的手，指尖顶端正在溃散，一点一滴化成淡光碎粉。

我看着这一幕，其实是很恐惧的。

曾经也有过一个人在我面前这么消散，而我无能为力，就在我好不容易跨出来了，却又得眼睁睁看着另外一个人步入相同绝境。

这瞬间，我脑袋一片空白，几乎无法思考，而且心脏痛得快要无法呼吸。

如果妖师的心语真的有效，我愿意用我的生命来祈求不再有第二个人在我眼前重蹈覆辙，至少现在不行。

「没事的。」哈维恩环住僵硬的我，夜妖精似乎读出了我埋在心底的噩梦，只能勉强自己替那些白色种族说好话：「那些公会的人都在，不会再有那种事情发生，相信他们。」

我半是恍惚地点头，不自觉看向学长。

那边的袍级们也正努力想要挽救一切。

「至少必须阻止他的行动。」学长身边的黑袍说道：「浊物落下来非同小可。」

学长点点头，然后环顾周边的同伴们，深切地请求：「不要伤害他。」

几名袍级同时散开，拉出箝制性的术法线条，意图压制丧失理智的少年。

帮不上任何忙，我只能拚命祈祷千冬岁千万不要有任何抵抗，让袍级们直接抓住他停下那种可怕的呼唤。

然而我的祈祷并没有被听见，千冬岁不只没有束手就擒，还因为身上邪神碎片的影响直接加速呼唤邪恶，沼泽不断有龙首扬起想要回应，但又被流越的结界强硬压回，才没形成上下夹攻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