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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第1页）

「我去见他们，可以别让其它人发现我进去吗？」恳求地看着六罗，后者点点头，直接在我身上布了一层新术法。

接过要给千冬岁的那包东西，我孤身踏进深渊入口。

上次来的时候，其实我心中多多少少带着一丝绝望，虽然隔了几天，可是现在回想起来总觉得好像是昨天的事情，我们走在这条通道，不敢说话，听着千冬岁的泣诉，深怕夏碎学长在路上咽下最后一口气。

那时候的战战兢兢，现在想到连手都还会抖。

随后做的那一连串事情都很没有真实感，我有些「该不会是作梦吧」之类的想法，很怕现实是根本谁也没有救到，眼前以为的成功只是场幻境，等到迷雾一散，出现在我们面前会是最绝望的场景。

抱持着这种略带恐慌的心情，我加快脚步……虽然说加快，但也加不了多快，身体力量还没完全恢复，想用符咒又怕引起什么不良反应。

紧紧抱着手上的大布包，我咬牙通过一个个鸟居，顺着路直到深处。

我看见了，那间神社依然在。

遭到破坏的地方并没有被修复，山壁上的许多龙形雕刻仍然是毁损的。

但在那神社里面，我看见熟悉的背影。

我眼睛一酸，眼泪就这样掉下来了。

深渊通往祭龙潭的路上还有许多术法，一层又一层，排拒所有外来者，不愿意让他人有机会闯进一步。

唯独我完全不受阻碍走到最后。

我想，今天换作是米可蕥或是莱恩、学长，肯定也能够一路走至尽头。

千冬岁依然穿着那套被血浸染的衣物，只是先前的赤红已经变调，赤褐或是发黑，斑斑驳驳的，连那头深黑长发都纠结在一起，几乎快让人认不出这是我那个一直把自己整理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好友。

他就坐在神社中心，抱着膝盖，专心凝视着眼前的人，连自己沾满血块的脸都没舍得花时间整理。浑身上下可说干净的大概只有他的双手，与全身脏污不同，千冬岁的手非常洁净，但只要往前一看，就能知道为什么只有手被清理到洁白。

夏碎学长就躺在他前面，整个人被打理得异常干净，连点灰尘都没有沾在他身上，衣服也换过一套，黑色长发梳顺到几乎可以看见柔美的光泽，如果不是脸色太过苍白，还会觉得他只是舒服地入睡，不带任何忧虑。

我走到千冬岁旁边，坐下来，把那包他手下准备好的物品放在他身边，轻轻地说：「把自己整理好吧，夏碎学长第一眼看到你这样，可能会被吓一大跳。」

好像到这时候才对我的到来有点反应，千冬岁慢慢地偏过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眼神还是很痛苦，不过已经没有先前的决绝与疯狂。他伸出那双为了拭净哥哥而特别洗净的手，缓缓打开我带来的衣物和用品，里面还有些食物及水。

「我帮你看着夏碎学长，没事的。」听着夏碎学长浅淡的呼息，我尽量露出笑容，然后抹抹眼睛：「一切都结束了，真的。」

千冬岁没说什么，取了衣物默默地走去旁边浅水处就地打理起自己。

听着水声，我努力盯着还真的有可能又落跑的夏碎学长，严阵以待。很快地我就注意到夏碎学长的胸口摆着那块小神市带回来的木牌，当时学长向我要走了，可能在我昏迷后转交给千冬岁，不知道是什么用途。

「那是巩固神魂的古神令。」千冬岁有点干涩的嗓音从后面传来，多日没有开口与进食让他的声音变得粗哑又疲惫，不过已是我熟悉的说话方式。「哥的神魂不稳，又强把力量转嫁给我，如果不是因为你带回来这件物品，他可能当场……」

后面的话他没说下去，但是我猜得到。

夏碎学长原本离魂归来就很虚弱，当时硬把龙神塞给他的力量灌给千冬岁，十之八九可能会当场就暴毙，看来是因为这块木牌把人留下来了。

我突然有点后怕，如果当时在小神市选择错误，是不是夏碎学长就真的这样没了？

如果那时候选择的人不是我，那么现在千冬岁和夏碎学长是不是都……　　摇摇头，我决定不要再去想那些，他们现在都活下来，就很好了。

千冬岁再次走回来时一身的水气，他也没顾得把头发弄干，连忙又坐回原本的地方，不过衣服倒是穿得很整齐，大概是长年养成的本能动作。

我从包袱里找块干净的布出来，努力把千冬岁的长发擦得半干……不是我要说，长发真的好麻烦啊，他也没记得要用力量蒸干头发。小心翼翼地擦拭半天后，我才想起来，靠夭我也可以用力量帮他弄干啊！

平常短发随便擦擦就干，都忘记先前学过这个技能！

怀抱着想打自己一巴掌的心，我沉默地挤出最低限度的力量，把水气导回水潭里，接着才翻出木梳，帮千冬岁把头发梳整齐。

这大概是这辈子我梳过最长又最多的发量了，我姐头发都没这么长。

「我这几天一直在想……」千冬岁大概是整理干净后人精神多了，终于幽幽地开口：「如果我哥真的再也醒不过来，我该怎么办？」

「呃、好好活下去？」

「我要毁掉整个世界。」

我和千冬岁大概是同时说出话，然后我瞬间爆了一身冷汗。

「别，理智一点。」看着睡得很安详的夏碎学长，我就想跪求他快点睁一下眼睛，不然他弟又要疯一轮了。

千冬岁淡淡地笑了声，把脸埋入手臂里：「我该怎么办？我好想哥快点醒，但是我该怎么面对他？又一次……又一次属于他的力量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