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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第1页）

他们的母亲从父亲身后走出，美丽的容貌与年轻时一模一样，惊人地几乎没有改变。

她们手上各自捧着匕首，笑容熟悉又温暖。

「夏碎，将未来让给弟弟吧，你必须守护他的一切，不让任何危险逼近他，保护他成为改动腐败的那个人，解放雪野家，才能将整个家族重新推往至高处。」大夫人看着兄长，目光带着疼爱与慈祥。

「千冬岁，将未来让给哥哥吧，你必须扶持他、敬爱他，让长兄名正言顺地继承上位，震慑雪野家，才能拔除那些腐败，重新将家族引领至正轨。」母亲看着自己，以温柔又祥和的声音说着。

他转过头，赫然看见兄长根本没有思考便已握着匕首，他立刻抓住对方的手腕，「不是这样选的。」脑中似乎有一层迷雾，但他来不及细想，只知道胸口疼痛，懊悔又隐隐愤怒，这些编织在一起，令他露出笑容。「哥，你选过太多次，这次轮到我选了。」

这个动作好像做过了许多次，几乎都快变成下意识的举动──把刀尖送进自己的胸口。

然而并没有顺利成功，莫名有股力量拽住他的手，竟然硬生生逼得他动作停滞。

还没厘清是怎么回事，上方便传来声音：「父亲给了你们机会选择，你们却无法替自己做主吗？」逐渐转为严厉的声音冷酷无情。「既然如此，那替你们安排好命运，就不应该有怨言了吧，毕竟你们即便手握机会，也无法使用。」

「不，我的选择……」他努力想要把刀往自己靠近，可是那股怪异的力量好像拚死要抵挡他，让他完全无法动弹。「什么东西！快放开！」

这时，他突然发现兄长竟然想要去取另外一把匕首，他立刻施力硬控制住对方的动作，不让对方离开自己身边。

「既然无从选择，那就由我来吧。」男人冷哼了声，像是觉得两人无能，直接去取那柄匕首。

接着男人也无法动弹。

偌大的疑问自心底浮现。

男人手上的匕首突然脱出浮空，撞在神像上，接着被弹开。

没多久，神像上出现了一小条裂缝，匕首不死心一样从地上挣扎飞起，冲入那条裂缝里，紧紧卡住。

脑袋里的迷雾瞬间被拂去，他再一次地想起来这是一场试炼。

这场试炼明明只有他一个人能走。

硬要破坏规矩追上来的人，他连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会有谁。

「……莱恩？」

「米可蕥？漾？」

这么说，那匕首会弹出去的话，就不是莱恩会发生的事，他的搭档会稳稳地将匕首深深插入目标物。动了动手，试探性地缓缓使力，他几乎可以确定制住自己的是谁，也可以认出掷匕首的是谁。

三人里面只一个人掷匕首会出现这种状况。

「是要我们两个都一起留下吗……？」

心底流过一丝温暖，微微驱散一路走来的绝望与寒冷。

于是他松开手指让匕首落地，匕首一掉果然立刻就被踢出去很远。

「千冬岁？」兄长有点疑惑，不解现在正发生的事情。也是，幻影并不知道他的同伴就在旁边，也不知道同伴们付出了什么代价来到这里，只为了阻止他继续伤害自己。「这样无法完成我们的使命？」

他动了动手，示意抓着自己的人可以松开了。

不知道几千百次的默契，对方立刻卸去力道还他自由。

「哥，我们的使命只能为了家族而活吗？」不知道第几次，他一把拥住这个陪他一路走来的幻影，说着他说了无数次的话：「那我们的意愿呢？」

「生在雪野一族，我们的命运原本就是将家族传承下去，为了这些，你成为家主进行改革是必然，一直以来你也都为了这些而铺路，铲除大多数腐败的老旧派，眼看着雪野家族就能迈入一个新的发展。」兄长拍了拍他的背，还是那么温柔。「别因此痛苦与挣扎，你能够做到最好，我相信你。」

还是那种冥顽不灵的话。

「不对……不是这样，我们的命运绝对不只如此。」怒气和痛意再度浮上，他恨恨地一口往对方身上咬，恨不得把这个人咬下一块肉，看这样对方能不能好好地把他的话听进耳里。「你等着……失去的我会去抢回来，我们的命运不是为了家族而生，也绝对不是为了家族而死，如果世界这样对你，我就要对不起你的所有一切陪葬！」

话说完，他直接推开诧异的兄长，凭空握住自己的幻武兵器，一箭射入神像的裂缝，所有幻境瞬间炸开，大量雪粉呼啸而散。

留在面前的，只剩下一座凉亭。

凉亭里仅有一座玉石像，轮廓是男性的模样，雕刻手法很粗糙，一点也不精致。

玉石像的手上捧着一碗黑色的血液。

他成功走完了吗？

千冬岁看着那碗血，无法得知试炼的最终结果是什么。

隐约有声音催促他将血喝掉，他便一口把那恶心的东西咽入喉咙，接着往凉亭旁出现的道路走去。

不知不觉，他看见了穿衣服的白狐，看见金鱼，也看见了双尾猫和幼鹿。

「你抛弃执着了吗？」白狐问道。

「你还是觉得必须为对方而死吗？」金鱼问道。

「你选择拯救还是毁灭？」双尾猫问道。

「你愿意坦然承认这身血脉了吗？」幼鹿问道。

千冬岁觉得自己已经快把一身血液流干了，他连眼前的路会通往哪里都看不太清楚。

「我不会抛弃执着，我愿意为了对方而死……如果无法拯救我就选择毁灭，我不愿意承认这害我家破人亡的混帐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