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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第1页）

然而雪野家的少主目前在外面四处乱跑，避着族人不见，把原本喜迎龙子降临的神谕家族气个半死。于是他们只能把念头打到「另外一位龙子」身上，毕竟外面的谣言一直似真似假地说雪野家这代出了两名龙子，利用这个谣言迅速压制了某些蠢蠢欲动势力的家主，他们并未辟谣。堕龙神是雪野家主的龙主，失去龙神庇护之后别说力量，连声望都跌落深谷，所以两名龙子是他当下能握住的两张最大底牌──就算他明知道长子并不是。

不过这个作为倒是给了夏碎一个方便，至少他与搭档突然造访、不等报备，一路走向家主所在书房的行动完全没有被人拦下，反而还有两名长老和颜悦色地跟在旁边，抛出各种试探性的问话，直到踏入主院范围才停在围墙外头。

「他们是瞎了没发现你身上的力量不像龙子吗。」跟着搭档迈入院子的混血精灵终究是把白眼翻了出来。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吧，两个总比一个好。」夏碎笑笑地回答。

混血精灵耸耸肩表示不以为然，然后止步于门外树下，「去吧。」

对于自己找上门这件事，夏碎认为在他们登门时消息应该已经传得满天飞了，所以在推开书房拉门时，他也毫不意外坐在里面的男人脸色一点都没变，甚至桌面朝他的方向都摆设好茶杯，微弱的暖热烟气正细细地冒着。

看向曾无比尊重的父亲，他觉得有些事情还是变了，例如外表，堕龙神被剿灭后家主失去龙神庇护与力量，原本算年轻的面孔苍老许多，连两鬓都发白，显然没有少找麻烦的旁系让他看上去更加心力交瘁。

「打算回来复仇了吗。」雪野家主冷凛着脸，从容得好像并不在乎被长子秋后算帐。

夏碎带着没有温度的微笑，在「父亲」的对面坐下，缓缓开口：「如果时间倒转，你还是打算牺牲母亲吗？」

原本以为会先听见追究破坏天命的事，雪野家主放下手上正在看的纸张，不以为然地说：「我还是同样的答案，没有人能把那些小情小爱摆在大义之前，如果时间倒转，依旧不知道龙神陷阱，也只有这个办法可以完善龙神血脉与力量的前提下，是，我还是会再做一次，不论是对枫或是你。」

「比起我们，你更爱家族与你的名誉地位。」夏碎虽然觉得早就猜到是这个答案，但还是觉得伤口处隐隐有点疼痛。

「这就是我与你们这些孩子的差异，我必须想的首要是家族的利益与存续，接着才是私情。」雪野家主停顿了下，继续说道：「不过龙神主祸印设下陷阱也是不争的事实，我们没办法提前知道神祭是假的，幸好千冬岁已经……」

「你认为试炼成功了吗？」端起桌上杯子，夏碎看着冷漠的男人脸上终于出现皱眉表情。

雪野家主看着悠闲自得的长子，觉得对方可能就是带着报复的心理，虽然无法两个孩子都成为龙神之子，不过现在的结果也不算坏了，至少神谕家族可以得到一张被拯救的门票，继续发展延续下去。

只可惜做到这些的不是他……龙神境暗害雪野家一事他正在往回调查，至少有好几代的祖先全都殒于这个陷阱，他并不是第一个，证实了这件事后，历史不会把罪全都归于他。就算他的龙神主成为堕龙神，他还是有着龙子之父的名义，他的选择成就了龙子，所做的没有错。

这么一想，他就松口气。

「如果试炼没有成功，你弟弟不会是那样子。」雪野家主还是有点可惜无法两个孩子都成为龙子。

夏碎突然笑了起来，有点感叹地看着「父亲」。男人与外面很多人都一样，认为千冬岁的试炼是成功的，得到了龙神力量与血脉后，他可怜的弟弟往后会高枕无忧、成为人上人。可惜他们并不知道事实和他们所想的完全相反。「龙神试炼……失败了。」

他跟着千冬岁的试炼之路，亲眼看着弟弟一点一点死去，只剩将亡的情感支撑他，最后终于被祸印的残暴力量支配。

「不可能！」雪野家主第一个反应是反驳。

那身强悍又恐怖的力量怎么看都是成功的象征。

夏碎摇摇头，「很可惜，确实是失败了，否则为什么我会在清醒的第一时间赶赴战场，那是因为千冬岁在完全崩溃之后，等着你们的会是可以比拟鬼王力量的可怕异变。战场上有许多我的朋友，我还舍不得千冬岁及其它人为雪野一族的恶果买单。」龙原本就是种很难死的东西，继承了心脏与血，即使粉碎成灰，那股怨气还是会带着千冬岁成为另外一种东西。「龙神试炼原本是要巩固他的精神和身体，以便承受后面的血脉传承，他并没有熬过去。」

一次次杀死自己，一遍遍的精神折磨，走到终点之后他的弟弟早就残破不堪了，该怎么熬过龙神的血洗。

熬不过的。

随之而来的就是精神崩溃，再来就是力量用尽的身体崩溃。

最后，重组为最深沉的黑暗。

「如果没有成功，千冬岁不可能现在还活着。」雪野家主不自觉捏紧手边的纸张，稍早前他还在看着上面的文字，是外面传回次子行踪的情报。

「所以，我才把我得到的传承给他啊。」夏碎提醒对方发生过的事，「我不得不说，如果父亲您不要多事，这份龙神额外给予的传承说不定原本我能留着，即便我并不需要……你的那一刀毁了另外一个龙子出世的可能，接着把你们所期望的龙子半毁，从今以后，千冬岁的心中会藏着无法驱逐的阴暗，这就是你亲手种下的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