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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第1页）

小丧尸突然拽了我一下，打断我准备释出黑色力量吸引魔兽过来的动作，他取出一片不知哪来的白色叶子抵在嘴唇上，发出细小的绵长单音，大约持续了十秒左右就收起来，无声地望着天空。

虽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不过我还是陪在原地等，顺便放几枪打退想要过来偷袭的魔兽，在这种元素充沛的环境里，魔物的气息真的非常明显，尤其这种等级很低的不会藏匿气息，简直象是在冷气房里放一颗臭鸡蛋。

差不多五分钟后，漆黑的天上突然有巨大的东西朝我们这边冲来，还卷起周边气流。

我正想着原来他还有这手可以招来飞兽，没想到下秒一个巨物直接砸下来，硬生生在我们前方砸出大坑，虽然有保护术法，但刮来的风把我逼退了好几步，待尘土略平息后，才看见是一只厢型车大的蝙蝠类魔兽头朝下地砸进大地，虽然看不见深入地里的脑袋怎么了，但看这个姿势大概不乐观，可能都变成浆了。

把魔兽踹下来的另一只飞兽威风凛凛地踏着风降落，一爪子还踩在挂掉的魔兽尾椎上，很明显就是魔兽挡路了，被牠从高空来了一发流星入土。

我看着眼前超大的白色……乌鸦。应该是乌鸦吧，看起来很像乌鸦，但是有三只爪子，类似传说里的三足鸟，可是体型大很多，而且颜色完全相反，雪白的额心还有条金色线纹。

「走。」小丧尸三两下跳上白色乌鸦的背脊。

我看着白乌鸦的金眼睛睨着我，赶紧跟着爬上去。

白乌鸦发出一记尖锐长啸，张开巨大的翅膀，倏地急速冲上天，顺便又踹了一脚旁边靠过来的飞行魔兽，砸到地面的声响这次被抛到了大后方。

「你要怎么做?」

原本以为小丧尸只是看不过去帮忙提供幻兽，但我才刚设好保护术法把我们两个固定在羽毛里，就突然听见他的问句，霎时还以为是我脑子灌风耳残听错。「什么……?」

「回镇上，做什么?」小丧尸重复了一次问句。

呃，这问题真的很好。

老实说，在遵守时间规则的前提下我什么也不能做，加上虽然我觉得很不对劲，但其实讲不出来哪里不对劲，只知道他们很可能是想把我留在战场，另外就是小镇即使真的发生大事，那也已经是半个月前了，说不定魔神老早在那边滚完一圈跑到别的地方。

现在回去的我，说到底只是想安心而已。

想不出来什么伟大的理由，我实话告诉小丧尸。

「嗯。」小丧尸听完也没有说什么

白乌鸦就像夜里一道刺眼的光，划破了战场上的黑暗，中途零星遇到几次魔物追上来，不过本身很凶悍的白乌鸦也不畏战，三只锐利的爪子三两下就撕碎魔兽，顺便还喷出白火把掉落的尸块烧成碎灰。

这让我们回程突然变得很轻松，彷佛来时花费大半个月的时间都是打假的。

迎着风吸收夜里的黑色能量，我微眯眼睛看着身边趴在羽毛里的小丧尸，鬼使神差地突然问出一句:「你后来选择怎样的梦?」

当时魔龙让他进入沉眠，我请魔龙和米纳斯为他置入大量梦境，很多都是平凡的生活，屏除那些打打杀杀与种族仇恨，只是最终他选择哪些米纳斯从来没说，我也不敢问。

我以为小丧尸不会回答我这个问题，会像往日般继续保持沉默。

意外地，他回了。

「没有。」淡漠的稚嫩嗓音只给我两个字。

「……?」没有?

我愣了几秒，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时突然感到心酸。

「你不想作梦?」

「嗯。」

沉眠里，他什么都没有选择，也拒绝了米纳斯想替他置入的梦境。

他只是，一直在沉睡。

「如果……」

顿了顿，我没法把话说下去。

如果他没有那么倒霉碰到我。

如果他没有与其他的重柳族不同。

他应该还活得好好的，可以去想去的地方做自己的事，而非现在这样透支灵魂力量栖身在一小团尸体里面。

「你没有错。」小丧尸转过来，剩下的单眼静静地看着我。「很多事，是必然，如果你没有背弃信任你的人，那就不用愧疚。」

「我……」

「至少，你身上没有无辜者的血味，我依然相信你。」

※※※

白乌鸦速度很快，一个晚上过去牠已脱离战场。

越靠近小镇外围，我越可以感到那端传来巨大又强烈的邪恶意念，如同实质的恶意凝聚成大大的罩子，完全覆盖了小镇周遭。

把水晶扣在右手掌，前方给人的感觉过于糟糕，完全可以预测靠近后立刻就会迎来恶战，有着一样想法的白乌鸦放缓速度，并没有贸然冲进去，而是展开翅膀沿着那层「罩子」滑翔，肉眼可见的地面呈现焦黑，土地上覆盖着大量毒素与黑色液体。

放眼望去是满满的破碎尸体与遭到腐蚀的骨骸，空气里全是血腥、毒臭和尸体腐败的浓稠气味，不仅有妖魔与妖师，还有各种族的死亡气味，尸堆里甚至能辨认出有精灵及羽族。

离开小镇时，镇上还没有这两个种族，显然是在镇上发生巨变后，他们才就近驰援。

靠得更近后见到那层「罩子」外还笼罩更多术法，比较明显的是精灵泛着银光的纯元素阵列，一层层尽可能把「罩子」收拢在小镇里，粗略就有五、六层，更别说还有其他不同于精灵的术法环绕。

白乌鸦转了几下头，没看见较好的降落位置，绕着镇外又盘旋了几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