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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庭光,生病了吗?”束之慢慢地走到盆栽旁,用指腹很轻地抚摸翠绿的叶片,另一只手顺着枝干摸向更为粗壮树根。“哦,应该是要谢了。”
他蹲下身,将坠在地上的那朵合欢拾起,很小心翼翼地捧在掌心,俯下身凑近闻了闻,熟悉的味道钻入到鼻腔中。
像,但又不像。
毕竟人总是要比物更有力量也更温暖些。
“干嘛要装得这么可怜,”他用食指戳了戳掌中的花,“明明就有那么多人的喜欢。”
和真正孤零零只会傻游的鱼又不一样。
他把花带回了卧室,又非常莫名其妙地将它放到枕边,然后扯着被子给花梗盖了一点布料尖尖。
盯着看了一会儿,他才闭眼轻声道:“晚安,周先生。”晚安。
可今晚终究不能安。
钢筋水泥被曝晒后一日的余热开始发挥作用,港湾高湿度的空气又让人难以呼吸,被褥被无处不在的水汽弄得潮湿粘腻,连带着贴上的肌肤也怪异不安,身侧温暖干燥的香气竟然也在这样的环境中逐渐开始变质。
半梦半醒的束之深吸一口气,嗅到的却是满室花香。
他下意识地变化躺着的姿势,皮与肉在相互触碰的时候生出细细的痒和黏。
翻滚的时候,一时不察压到枕侧的合欢,它就那么不讲理地顺势贴在发了一层薄汗的侧颈。
纤长的花序在跳动的动脉轻轻地刮蹭,束之在几乎要窒息,长时间的缺氧又进而导致他头昏脑胀。
很怪异,他竟然失去了抬手将花拿下的力气。
“阿之。”
恍惚之间,束之好像听见了有人在叫他,似乎就在耳边。
“唔。”他含糊地应了一声,可那个声音还没有停歇。
“阿之,过来。”
“阿之,乖一点。”
“阿之,睁开眼睛。”
束之就真的彻底睁开了眼睛,关了灯的深夜是昏黑的,其实什么也看不清,可他隐隐觉得身侧有人在。
或许也不止一个人。
风流儒雅的、西装革履的、肆意洒脱的、快意恩仇的、自负傲慢的、阴暗自私的……每一个束之在大荧幕上看到的,都出现在了房中、出现在了他的身边。
他们越靠越近,每人都伸出一只手、每人都落在不同的地方。
脖颈被握住、手腕被攥紧、指尖在发丝间游走、凸出的脚外踝被摁压、下颌被掐起……束之仿佛成为了一个祭品,即将要被无数长着同一张脸的邪神给分食吞尽。
“阿之,做给我们看。”在屋内游荡的风如有实质地缠上来,他五指张开,仿佛与人十指紧扣着。“伸出你的手,自己做给我们看。”
束之从来都是做不到拒绝的。
他抬手去摸自己颈后的腺体,那一块也变得和寻常不一样,一摁似乎就要漾出东西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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