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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微风轻拂。

老人温柔地将妇人的头发浸湿，然后放了几片薄荷叶进去。

他将头发泡了泡，嘴里还念叨着：“你就喜欢用薄荷叶洗头，若是下辈子我没在你身边，也不知道谁能记得这回事。”

老妇人咧嘴一笑，脸上的纹路皱成一块。

她摇摇头：“不妨事，若我先走了，定是会在奈何桥前等你的。等到你，我再走。”

老人闻言，偷偷抹了一把眼泪，却是笑道：“听人说那里冷哩，我哪会让你久等？若是等到这一天，我将你后事处理好了就来寻你。”

两人说着，相视一眼，却是笑了起来。

不远处的夏笙儿看着这一幕，心里不自觉颤了一下。

从前阿娘常说，若是今生能得一相伴白首之人，便什么也值得。

可是自古孟婆，便就没有一个姻缘圆满的。

看了好一会儿，她突然转身要走。

“你去哪？”权玺叫住她。

夏笙儿扭头看了一眼远处恩爱的老夫妻，道：“若是吃下仙丹，定能保她百年无虞。”

权玺不由皱眉：“天道无常，不管他们吃多少仙丹，天命注定她已无寿元，便强求不来。”

夏笙儿的背影愣了一瞬，还是往孟婆庄去，只留下一句：“阿娘说了，事在人为。”

看着夏笙儿远去的背影，权玺若有所思。

从前他只觉夏笙儿执着痴傻，可如今，这股痴傻劲反倒是很多人没有的。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何尝不是大勇大智？

......

不过一盏茶功夫，夏笙儿揣着孟婆庄拿来的仙丹回来了。

老妇人的头发已经洗好吹干，老人正细细为那老妇人绾发。

夏笙儿上前，老人正好为她插上那支旧荆钗。

两人见到夏笙儿，也都认识。

“阿笙小主，您怎的来这里看我们两老家伙了？”老妇人慈善笑着，拉她落座。

一旁的老人也忙替她在一旁的木桌上倒上一杯水：“就是啊，若是有事，您唤我们过去就是了，何必大老远跑这一趟。”

夏笙儿摇摇头，从怀里摸出一枚仙丹，放在老妇人手中：“阿婆，你快吃下这仙丹！”

二老对视了一眼，有些不明白。

老妇人这才开口问道：“阿笙，这是......怎么了？”

“我阿娘说了，这仙丹是能延年益寿的，阿婆您吃了一定能长寿百年！”

老妇人这才明白夏笙儿的来意，可是她看了一眼手里的仙丹，又重新塞回给夏笙儿。

看夏笙儿的样子，老妇人笑道：“阿笙，阿婆知道你是黄泉最善心的孩子，可是天命有道。”

何为天命？何以为道？

夏笙儿不理解这般深奥的道理，只是苦着脸问：“阿婆，你不想再陪陪老伯几年吗？”

二老看着对方，默契地相视一笑。

“世间既有生死，便是因为众生寿数皆是有限，若能长生，谁又会觉得生命可贵呢？”

这一问，倒是把夏笙儿问愣住了。

如果没有生死，世间人怎么知晓珍惜二字？

可是，夏笙儿不甚理解，她只知道，美好的东西就应当努力抓住才是。

老妇人将视线落在一旁的权玺身上，又问了一句：“上神华然天资，可知何物最为可贵？”

这突然一句，让权玺不由得有些发愣，何物最为可贵？

见他不答，老妇人只是笑笑：“阿笙，实则你是最为通透之人。”

夏笙儿只是拉着老妇人的手叮嘱道：“那阿婆你且歇息，我不吵你们了。”

老妇人笑着点点头，没有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