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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世子之路（第1页）

大喜的日子到了，牛府张灯结彩，宾客盈门，喜气弥漫了天地。鞭炮声霹雳啪啦，明亮的唢呐吹起欢快的《百鸟朝凤》，火红火红的花轿进了门，大红彩绸的轿帏上是浮金的喜字和如意的纹路，上绣麒麟送子图案，轿顶宝塔放着金光，在四角，各缀着一个大大的彩球，华丽的流苏一直垂到底，随着微风轻轻摇曳，仿佛跳着欢快优雅的舞蹈。新郎一袭红袍，韶光流转，幸福的容颜光彩焕发，他的嘴角挂着一丝温和的笑意，牵着新娘的手，踏入那铺满红锦的殿堂。新娘头戴凤冠，脸遮红方巾，上身内穿红娟衫，外套绣花红袍，肩披霞帔，下身着红裙、红裤、红缎绣花鞋，轻迈三寸金莲，一步三摇，摇曳生姿，更是千娇百媚。

弘名早早的就站在厅堂门口，他在热切地等待……一个娇美的身影出现在眼帘，依然那么明艳动人，似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伊人羞涩一笑，问道：“弘大将军，等谁呢？”“回公主的话，我在等一位朋友。您先进去，我一会来找你！”不会儿，一个高大威武的身影出现在眼前，弘名热切地紧走几步上前，两人同时张开双臂紧紧拥抱在一起，“宗勖兄，你好呀！”“弘名兄，我很好！走，我们一道去给牛元兄道喜。”两人来到牛元身前，送上老朋友最真诚的祝福，三双大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宫中太监内侍中使刘连杰（太监袁文应和御厨李安已被处决）送来皇帝李文邕的祝福。“牛大人接旨，”刘连杰高声宣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天赐良缘、珠联璧合，中书舍人牛元和夫人史紫娟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有情人终成眷属！朕诚挚祝福你们，才子佳人，牵手一生，百子千孙。特赐绸缎六匹，金棋盘一张，玉奔马一座，玉如意一对，钦此！”“臣牛元谢主隆恩！”众人跪倒山呼“万岁！”婚礼在司仪的主持下有条不紊顺利进行，美丽的娇娘被送入洞房。

弘名领着宗勖来到平阳公主身旁，向宗勖介绍说：“宗勖兄，这位是平阳公主，也是我的好朋友。”“我知道，公主不但是你的好朋友，更可能是你的红颜知己。公主，您说对吗？”经宗勖这么一说，平阳公主霎时羞红了脸，但内心愉快地接受了。“公主，我和弘名兄、牛元兄好久不见了，后天我在府上请牛元兄和新媳妇上门吃饭，到时候您和弘名兄一起来哟！”平阳公主愉快地接受了邀请。三人正说着话，紫娟夫人的贴身丫鬟云环找到平阳公主，说道：“公主，公主，小姐请你过去陪她说说话。”

平阳公主跟随云环走进新房，只见新房四周垂着落地红色维幔，大红的喜字映在窗棂上；红烛摇曳的新房内，绣花的绸缎被面上铺着红枣、花生、桂圆、莲子，寓“早生贵子“之意。烛台上大红烛慢慢燃烧，烛光明亮温暖，脚踏板上雕刻着蝙蝠与多子葡萄，圆润光滑。烛光下的新娘温润动人，见到公主后开心一笑，平阳问道：“紫娟，你幸福吗？”“公主，我很开心，也很幸福！公主，你和弘大将军进展得怎么样了？关系挑明了没有？”“唉，那呆子不知怎么搞的，到现在还没主动表白，我都快忍不住了，好几次想直接问他。但我是个女孩子，又是一位公主，不得不保持矜持，为难死了！”“公主，要不让我家相公帮你问问？”“再说吧，让我再想想。”

晋王京城府宅，众人见面寒暄过后，弘名高声朗诵：“洞房昨夜停红烛，待晓堂前拜舅姑。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诸位，这是牛元兄昨天的新作，各位读出了什么味道没有？”“牛元兄新婚燕尔，幸福甜蜜！可以说是甜死个人嘞！”宗勖说道。众人连声称“是”。

“这次到京城来，一则是参加牛元兄的婚礼，二来还有另外一件事要办。”宗勖接着说到。“什么事呀，能不能说说？”牛元问道。“牛元兄，你还记得上次我们分手是在五月初，那是因为我父王催我回去要立我为世子，所以我现在是晋王世子了。这次我回京城，顺便到朝庭报备一下，让朝庭正式册封。”“恭喜世子殿下！”弘名带头喊道。“弘名兄、牛元兄，我们都是自家兄弟，知己朋友，还是喊名字听起来亲切。公主，您说是不是？”平阳公主直点头。

“按世俗传统，世子一般立王爷的嫡长子。宗勖兄非晋王嫡长子，今晋王爷立宗勖兄为世子，说明宗勖兄肯定有过人之处！”当然，唐宗勖肯定有与众不同之处，下面我们就说说晋王为什么会选定唐宗勖为接班人。

前面我们说过，宗勖之母李淑媛为晋王唐元武二王妃，从小饱读诗书，为人端庄贤雅，待人谦和有礼，常常帮助晋王化解棘手问题，深受晋王宠爱。宗勖与其他兄弟不一样，其他兄弟只喜欢打打杀杀，他从小深受母亲教诲，从小就喜欢读书，爱思考，尤其喜欢读《春秋》。他认为父亲对有些问题处理方式方法不对，向父亲请教又说服不了他，于是他就勤于思考，努力从书中寻找答案，常常能给父王很好的建议。

晋王唐元武肩负着戍边的重任，北方游牧民族沙陀人经常袭扰边境，杀人放火抢劫无所不为。晋王唐元武的嫡长子唐宗宝为晋王妃张秀芳所生，为人忠厚老实，特别守规矩，凡事决不越雷池一步。边境的环境复杂变化，没有随机应变的决断力是不能应对这样的局面的。为此，晋王唐元武很苦恼，是立嫡长子唐宗宝为世子？还是立自己喜欢的唐宗勖为世子？三年前，晋王唐元武就开始思考这个问题了。

晋王唐元武和武当山道士丹丘生丹真人交好。据说，丹真人能看清人的前世今生；当年，他预言“武当异日必大兴”，果然不久后，武当香火不断，皇帝敕建玉虚宫，有诗云：“太和绝顶化城似，玉虚仿佛秦阿房“！这天，晋王把丹真人请进晋王府，他要让丹真人帮他考察考察，看看谁是他的继承人？！丹真人身着道袍，头戴斗笠，脚穿布鞋，姿态飘逸，仙风道骨，让人感到亲切和信任。丹真人让晋王唐元武把自己的儿子召集起来，仔细看了半天，头摇了摇，说当中一个都不是；又接着说：“不对呀，我刚进王府时看见一个少年领着一帮家丁在院中前呼后拥玩游戏，他怎么没来？”晋王一看，还真是宗勖没来，赶紧让人去喊。宗勖刚一进门，丹真人就两眼放光，对晋王说到，“就是他！此子耳宽福厚，天庭饱满，额头发亮，浓眉剑扬，双目炯炯有神，贵人也。”

虽说丹真人说宗勖就是王位继承人，但他毕竟是庶子出身，立他为世子有违传统，所以晋王唐元武不得不谨慎。所以，他要继续观察观察。

几天后，唐元武叫来唐宗宝和唐宗勖，交给每人一个木牍，说到：“这上面刻着我们家的祖训，你们必须记牢，到时我要考你们，看你们背诵的怎样，谨记！”一天过去了，十天过去了，唐宗宝和宗勖都记得滚瓜烂熟；但是，一个月过去了、三个月过去了、一年过去了，晋王唐元武再也没提起背诵祖训之事，好像彻底忘掉了；现在都快二年了，有一天晋王唐元武突然把唐宗宝和唐宗勖叫过来，让他们分别背诵祖训。唐宗宝一听就慌了神，什么祖训呀，早已忘的一干二净了。轮到唐宗勖，只见他从衣袖中掏出已经磨得发亮的木牍递给唐元武，不紧不慢背道：“幼儿曹，听教诲：勤读书，要孝悌；学谦恭，循礼仪；节饮食，戒游戏；毋说谎，毋贪利；毋任情，毋斗气；毋责人，但自治。能下人，是有志；能容人，是大器。凡做人，在心地；心地好，是良士；心地恶，是凶类。譬树果，心是蒂；蒂若坏，果必坠。吾教汝，全在是。汝谛听，勿轻弃。”

晋王唐元武欣慰地点点头。几日后，晋王把儿子们召集起来，说道：“再隔半个月就是我五十岁生日了，我在岱山中埋了一件宝贝，看看谁能把它找出来，我重重有赏。岱山是太原和沙陀人之间的天然屏障，山势陡峭，悬崖峭壁常人难以翻越。刚开始，兄弟们很兴奋，一个个跃跃欲试；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失望的情绪写在每一个人脸上。有几个不甘心的，为了讨父王欢心，把自己认为晋王会喜欢的东西买下来准备献给他。答案揭晓的日子到了，嫡长子唐宗宝空手而归，老老实实告诉父亲他没能找到藏宝，其他几个兄弟也一样；另外几个拿出各式各样早已准备好的宝贝给晋王过目，晋王都一一摇摇头。只有宗勖最后一个进来，浑身是汗，衣服上带着些泥巴，还有几处破洞，但他顾不得这些，兴奋地对唐元武说道：“父王，找到了，宝贝找到了！”“宗勖，你找到的宝贝在哪？”“父王，这宝贝不是一件东西，而是一件事我找到了一条翻越岱山的秘密小径。通过这条小径，我们就可以翻越岱山，直插到沙陀人的边城狼胥！”晋王唐元武听后哈哈大笑，说到：“宗勖，你立了大功，宝贝终于被你找到了！”

听了宗勖对往事的一些介绍，大家对他有了更深入的了解，令人刮目。屋内大家正在热烈交谈时，小乙突然闯进来告诉大家“下雪了”，大家出去一看，果然下雪了，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洁白无暇的雪花纷纷扬扬从天飘落，宛如漫天飞舞白色的蜂蝶翩翩起舞，雪越下越大，似雾而非雾，似烟而非烟，整个世界都笼罩在雪色之中。不一会儿，树枝上挂满了白色银条，远远望去，玉树琼枝，粉妆玉砌，充满了诗情画意。世界仿佛被重新塑造了一样，一切都在静静诉说着冬天的到来。平阳开心极了，身着红衣像红色的精灵，仰着头张开双臂，仿佛感觉到了自由飘逸的空气，要和这漫天飞舞的雪花来个热情地拥抱！牛元说到：“不知谁说过“有梅无雪不精神，有雪无诗俗了人”，现在我们回屋去，看看谁能作出关于雪的好诗好词，争取不做个俗人！”大家一致赞同，兴高采烈回到屋内。牛元说我提议的我先来：“终南阴岭秀，积雪浮云端。林表明霁色，城中增暮寒”。平阳公主说我想起两句“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大家鼓掌一致说好；宗勖吟道：“雪压冬云白絮飞，万花纷谢一时稀；高天滚滚寒流急，大地巍巍暖气吹”。弘名说：“你们都写诗，我就不写了，我就来首词吧，我念啦“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还未等弘名念完，大家都拼命地鼓掌，牛元道：“此咏雪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必将成为千年绝唱，流传永远！”

雪停了，宴席也散了，大家都很尽兴。平阳让千牛卫将军李矛远远的跟着，不准靠近，她要弘名亲自送她回宫。雪后的夜晚空气清冷而清新，静谧的夜空泛着清冷的月光，雪地上的树影摇曳生姿。走在寂静的街道上，平阳问弘名是否有了意中人，弘名回答“有”，平阳追问“是谁？”，弘名吱吱唔唔不敢回答，平阳单刀直入问道“弘名，你喜欢我吗？”，弘名扭扭捏捏小声答到“喜欢！”“那你为什么不向我表白？哪怕让小青给我传个纸条也好呀！”。弘名一时语塞，自己真的无法把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告诉平阳公主，只有沉默应对。快到宣德门了，平阳公主见弘名还没明确回答，心中的爱意激荡难平，就找来一个小木棍，在雪中写下一行字：“弘名，我喜欢你！我要一生一世和你在一起！”弘名惊呆了，看着一袭红衣的平阳，如含雪的红梅迎风怒放，娇艳无比！我（作者）想说：最美的不是那场白雪，而是在雪地上写下爱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