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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传说（第1页）

弘名注意到一个奇怪的现象，就是狼胥城的守城士兵见到乌娜后都是毕恭毕敬的，心想：“乌娜的身份一定不简单！要不然怎么能解释刚刚发生的一切？”办好通关文牒后，守城的将军贴木热情地对弘名说到：“弘大将军，您们一路辛苦了。我已安排好住处，您们可以在此歇息一晚，明天继续赶路。”“那就多谢了。”贴木领着众人前往住处，乌娜和宗勖并行走在队伍的最后面。宗勖问乌娜：“乌娜姑娘，我们快到住处了，你住在哪里？”“李勖公子，你是不是舍不得离开我呀？”乌娜这么一反问，宗勖顿时脸就红了，“我、我……”；乌娜见状“咯咯咯……”直笑，“李公子别紧张，人家逗你呢！狼胥城不大，我已让乌梅在附近找好了住处。”

弘名和众人刚安顿好，就听到乌娜那清脆银铃般的声音：“快把东西送进来。”弘名和宗勖出来一看，只见乌娜正指挥一帮人送来三十只喷香的烤全羊和三十坛美酒。弘名问到：“乌娜姑娘，这是？”“哦，弘大将军，前面在萨尔桥我耽误大家时间，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来给您陪不是来了，请千万不要推辞！”“宗勖兄，乌娜姑娘这么说了，你帮拿个主意吧！”“那就收下吧。”“弘大将军，明天出发到什叶城，我想和你们一起走，行吗？”“宗勖兄说行就行！”“李勖公子，行吗？”乌娜目光含住宗勖，热切问道。宗勖连忙点头，说到：“行、行！”

第二天一早，和亲的队伍又上路了。春天的草原绿茵如毯，广阔无垠；野花争香斗艳，蓝天湛蓝如洗，浮云如纯洁的仙女变幻着身姿不时结队从眼前飘过；路过的山峦树木高大浓密，小鸟在林间自由快活地飞来飞去，野鹿、狍、狗熊、豺、狼、虎、豹群争斗逐；高山的雪水穿过树林流径平地，河水清澈透明，鱼虾在卵石间闲适游动。大自然给人带来无限美好遐想。宗勖和乌娜并辔骑行在队伍后面。宗勖欲言又止，乌娜是心花怒放：原来是想你时在脑海，想你时在天边；现在是想你时在眼前，想你时在心田！宗勖，我愿用这一生来等待你发现！

为了打破这甜蜜爆棚的沉寂，乌娜开口说道：“李公子，既然你和弘大将军是为了和亲去什叶城，我就给你讲讲我们沙陀人的来历吧。”“我正有兴趣了解，愿洗耳恭听！”

“在几万年前，亘古旷野上空迹无人。不知哪年哪月哪一天清晨，西南方的潢河边突然出现一个翩翩少年的身影，他骑着一匹银白色的骏马，乌黑的头发随风飘逸，上身棕色的麻编坎肩敞开着，宽厚的紫铜色胸膛告诉我们，他豪放健壮，腰上围的兽皮短裙飘盖在马背上，嘴里衔着的树叶发出悠扬悦耳的旋律。白马顾不上岸边的青草，高昂着龙首般的头颅在潢河水中向东北方向游去。少年沿潢河而下，一直走了九天九夜，渴了捧点河水喝，饿了在岸边采些野果。这天太阳刚从东方升起，一座不大的山峰出现在他的面前，潢河在木叶山南侧拐了一条月芽形大弯和土河交汇向东流去。

少年牵着大白马上了岸，准备到木叶山上采点野果充饥。快到山脚下时，突然发现一只毛色发亮口衔七色花朵的母狼向自己奔来。少年慌张中举弓箭要射，讶异中那母狼摇身一变成了一个花季少女。少女素衣素裙，颈戴花环，青丝用花蔓束在脑后，一双柔情的大眼睛若有所思地凝视着少年。百花摇曳，虫飞蝶恋。蓝天上的白云含笑，飘浮围观。

小伙子叫乌颜巴特尔，他腼腆地冲姑娘一笑没有说话，姑娘双眸明亮，顾不得捋一下被风吹乱的青丝，目光含情向小伙走来。小伙和姑娘就像一对老熟人互致问候、询长问短，说到情投处，姑娘爽朗清脆的笑声引来蝶鸟鱼虫驻足观看。

天渐渐黑了下来，他们在山坡上用树枝和野草搭了两个小草棚，门口对着太阳升起的方向，两个人一南一北和衣而卧。第二天，第一缕晨光刚刚照进草棚，二人便兴奋地走到棚外互问早安，到河边整衣洗脸，然后手拉手向山上走去。两人齐心协力共同狩猎，食百果、饮清泉，在花木丛中倾诉衷肠，他们的心紧紧连在了一起。几天之后，两间小草棚变成了一间大房子，他们对着东方正在升起的太阳跪拜，谢天、谢地、谢拜木叶山，谢潢河把他们引到了一起，让他们成为草原上最幸福的一对夫妻。

从此捕鱼打猎、采集野果成了二人每天的生活，随着一次次日出日落，姑娘的肚子也一天天隆起。没过多久，他们的第一个孩子诞生了，是个男孩。生活从此更加色彩，丈夫每天提着果子哼着小曲回家，走近百花缠绕的篱笆墙，听到婴儿的啼哭声，就顿觉神清气爽，一天的劳累烟消云散。从此以后丈夫对妻子言听计从，为了家庭的幸福更加勤奋地劳作。连他们自己也没想到，以后连续几年生的都是男孩，刚刚三十多岁，他们就是九个孩子的父母了。随着岁月的流逝，孩子们一天天长大，他们也一天天苍老，儿子们非常孝顺，特别是对母亲百般关爱，凡母亲的话句句照办，在他们的眼里母亲就是天、就是地。

风霜雨雪锻炼了儿子们健壮的体魄和坚毅的性格，流逝的岁月也带走了父母的青春和活力。当九个儿子与天斗无所畏惧、与兽斗箭不虚发的时候，他们的父母先后告别了人世。儿子们悲痛万分，但没有一个人落泪，他们在木叶山东坡的百花丛中埋葬了双亲，用石头雕刻了一只昂首面向东方的狼立在墓旁，他们是狼的后代子孙。

埋葬双亲后，回到他们出生的木屋，商量今后的日子怎么过。木屋不能拆，山头不能分，商量来商量去，谁也拿不出好办法。最后老大决定：“九弟还小，他留在我身边，你们兄弟七人各自出去开辟自己的新领地，要经常回来看看生养我们的父母。“大家一致同意大哥的意见，依依不舍地各奔东西。

斗转星移，不知多少年过去了，他们兄弟九人已经各领一方土地和人马，从木棒、石块到打炼铁器，由以打猎为生到成群地放养牛羊和马匹，他们的能力和实力都上升到一个全新的阶段。平时与豺狼虎豹和自然灾害斗争各自为战，与其他相邻民族争夺领地时，他们聚而逐之。

随着时间的推移，沙陀族已经发展为九个部落，分别是：悉万丹部、何大何部、伏弗郁部、羽陵部、日连部、匹黎尔部、吐六于部、羽真侯部、芬问部。这九个部落，平时是独立的生产和军事组织，遇有外族入侵或需要对外用兵时，就举行部落联盟联合作战。各部首领由全体民众选举产生，联盟首领也由部落代表公推确定。由此可知，这是一个松散的原始联盟，带有先天的脆弱性。在先后几次和

占有南方大片肥沃土地的中原王朝、以及北方突厥势力战争中，沙陀内部联盟的弱点很快就被人发现，他们采取各个击破的战略，击败了沙陀联盟，从此沙陀先后归属在中原汉人、北方突厥人的管制之下。直到羽翼渐丰的悉万丹部在乌日勒首领带领下全面崛起，统一了九部，打败了突厥人，建立沙陀人自己的王国大月国。乌日勒国王很喜欢汉文化，想把自己的王国建设得像中原王朝一样文明开化。他想起了多年前征讨蓟北地区见过的情景，右手指着天空说到：“幽、蓟和我们同在一个蓝天下，人家谷麦丰足，房屋牢固，市场繁荣，文化发达，耕种和交通工具甚是巧妙，汉民安居又乐业。今后我们要仿汉建国，起用汉人中的能工巧匠，不仅要扩大牧业，还要习种五谷，建造固定的房屋，继续提高冶炼技艺，兴建孔庙，培育新一代臣民，让我沙陀光耀天下”。他仿照中原王朝设南、北枢密院，任用文武百官；南枢密使负责协调管理汉人文武官员，北枢密使负责协调管理本族文武官员。军事最高长官惕锦由国王在本族将军中选任。

李勖公子，等你到了什叶城，你就会发现什叶城构造和汉人的城市大同小异。因为它本来就是汉人能工巧匠设计建造的，但它和汉人的城市又有些稍微不同，你知道吗？”

“有什么不同？我很想知道了。”

“因为什叶城呈“日”字形，分南北两城，两城相隔中间设安顺门管理通行。汉族臣民住在南城，北城住着国王、贵族和沙陀本族臣民。现在的国王乌里翰是老国王的长子，从小就让南枢密使箫孟德教授其四书五经等汉文化。李勖公子，你可知道现今乌里翰国王的王妃也是汉人？！”

“哦！乌娜姑娘，快给我讲讲王妃的事情。”宗勖说道。

“话说老国王乌日勒在世时，派王子乌里翰到狼胥城来巡视。一天，王子骑在马上看见一个院内有一妙龄女子手持书卷，边走边读，此女虽算不上绝美，但皮肤白净，身材窈窕，从凝神专注的双目中看出，这是一位气质儒雅的美女。经打听，这是汉人小吏韩忠之女韩燕燕，自小就聪明伶俐。王子让人去说媒，回复说韩燕燕已经有了心上人。自从见了韩燕燕，王子乌里翰脑海里再也摆脱不了她的影子，茶不思，饭不想，渐渐的人比黄花瘦。没办法，老国王首先让韩燕燕的心上人永久消失在她的视野中，再对韩家软硬兼施，韩家屈服了，王子终于抱得美人归。婚后，王子对王妃宠爱有加，王妃的心渐渐融化了。但一想到自己曾经的旧爱，王妃韩燕燕心痛不已，自此虔诚向佛。”

“乌娜姑娘，你怎么对乌里翰国王的家事也这么熟悉？”“坊间传闻而已，李勖公子”。

和亲的队伍一路前进，情意渐浓的宗勖和乌娜形影相随。这天和亲队伍就要进入盘陀岭，这是通往什叶城必走的一条山道。这里林深草密，林间野花盛开，山路十八弯。乌娜兴奋地对宗勖说到：“李公子，前面陡山下有一处面向东南的平坦草地，坡下就滚滚东流的克鲁伦河，那里的风景特别美！我们俩先到那里去，边欣赏美景边等他们。”“好的！我们先去和弘名兄打个招呼。”

弘名听说两人要单独前行，叫宗勖带上几个侍卫跟着。但你浓我浓的私密空间哪里能容得别人干涉，所以宗勖说：“不用了。”弘名看距离也不是很远，也就同意了。

宗勖、乌娜两人策马来到目的地，下马并肩站在平坦的草地上。遥望对面群山，层峦叠嶂，连绵不绝，仿佛一条巨龙蜿蜒盘旋。坡下克鲁伦河波光粼粼，似一条飘动的银带，轻轻随山舞动。山因水美，水因山而灵动；山水因人而有情。此情此景，怎能不让人沉醉？！

这良辰美景，天、地、人相互辉映，时空已经交溶。乌娜心绪激动难平，脱口吟到：“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宗勖没有言语，没有应答，只是紧紧地抓住乌娜的手。

美丽的画面，总有人想撕碎它！正当两人沉浸在这美妙的时光里，殊不知几个蒙面黑衣人正朝他们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