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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第1页）

“吾神，我……”

一次次的暗暗的、甚至是越来越过分的试探，聪慧如路西菲尔，自是看清楚了神明那看似冷漠威严面孔之下对自己的纵容。只是当路西菲尔顺着神明那伸出的手，抬起眼看向神明那无喜无悲的金瞳之时，恰如一盆凉水浇在心头，路西菲尔在那瞬间便抿紧了唇，面色隐隐然之间透着几分脆弱与苍白。

纵使这造物与造主之间仍旧维持着某种亲密的姿态，彼此纠缠未着一物，可是神明眸底的那份冷意与寒凉却叫路西菲尔知道，此前所有的放纵与纵容皆不过是一场看似真实的幻梦。等到梦想，神明仍旧是那个神明，而他，亦不过是神明之下最受宠爱的炽天使长。

神之右翼，光耀晨星。

如过去的那无数年一般，站在一个距离神明很近却又距离天使很远的地方，纵使享有着与神同等的光辉与荣耀，可他终究，只不过是一个造物。

造物又岂能与造主等同？

这梦本就来的如此的没来由，而现在，梦当醒来。

但仅仅只不过是一瞬，路西菲尔便恢复了向来矜持守礼的炽天使长所应该有的姿态，姿态完美且无可挑剔的顺着神明所划下的界限沉默的起身，伸手将白袍炽天使长那简洁庄重且华丽的白袍披上，垂首侍立在神明的跟前，恭谨道：

“是，吾神。”

做为最受神明宠爱且满意的天使，纵使在这样尴尬的局面之下，在彼此耳鬓厮磨之间最是浓情蜜意之时，感受到神明真切的拒绝与那几乎不可逾越的界限，体会到某种云端跌落到尘泥的感觉，可路西菲尔面上似乎并没有任何的怨憎抑或者负面情绪。

唯有那份淡淡的、仿若轻风一般的萧索与脆弱，昭示着这炽天使长的内心当中或许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平静。

“请您责罚。”

骄傲的炽天使长单膝跪地，垂首于神明跟前，如是言道。于神明无喜无悲的金瞳之中，倒映着路西菲尔那灿金的、几乎同自己一般无二的发丝与那造物主精心雕琢的身姿与无可挑剔的面容。

自有永有的神明所望见的自然不仅仅是现在，还有过去以及那诸多种种不可捉摸的、却又最终凝成一条河流的未来。

正是因为如此，神明清楚的知道，在那不久之后，祂手中这最闪耀的晨星将面临怎样的命运。

恍若苍穹的蓝眸不再灿金的发丝被染上黑暗，祂的晨星心中，对祂再无任何的忠诚与信仰，唯有那不可磨灭的怨憎与痛恨。

只不过那又怎样呢？

既然早已经做好了选择，那么便不要给自己留下任何反悔的余地。况且不管是做为造物主还是上帝，抑或者是路西菲尔所信奉的神明，那都将是最好的选择。因而神明只是沉默的将手插入路西菲尔的发丝之间，而后落到路西菲尔脑后。

便在下一刻，神明手上用力揪住路西菲尔的头发强迫着他抬起头，金瞳之中漠然的光泽流转，口出言灵道：

“忘掉这一切，路西。”

“你我之间，并没有任何缠绵。”

chapter51

神明离去，一切都仿佛是恢复成了最初的模样。恰如这位于水晶天大圣堂不远处的属于路西菲尔的宫殿，在这之前或者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自始至终都不曾有过任何的改变。

金发白袍的炽天使长睁开双眼，目光冷冽，眼中一派清明，并不带任何的混沌与迷茫。

纵使于神明言灵的力量下被迫陷入沉睡甚至是遗忘了那些需要遗忘的种种，可事实上早在神明离去之前路西菲尔便已经醒来。不过是维持着那似乎陷入到沉睡当中的模样，并不曾睁开双眼。

直到那无喜无悲的目光消失，神明回到祂本应该存在的位置，这向来矜持守礼的炽天使长方才睁开双眼，静静地望着这空茫的宫殿穹顶，却又好似望向那无所凭依的虚空，直至同御座之上神明那并没有丝毫波澜的目光相碰撞。

彼此之间都再没有任何的情绪存在，唯有一派冷漠与寒凉。

便在那某一个瞬间，路西菲尔忽然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个并不带任何喜悦意味的微笑。

神明身影隐藏在那无尽的圣光之中，高居于至高的御座之上，垂下眼睑，俯视着这世间的诸多生灵，却又好似仅仅只是将那最闪耀的晨星放在了眼中。然而自始至终，无喜无悲的金瞳之下并没有任何的情绪存在。

“既是不想笑，那么便不要笑。”

良久，神明终是开口，无视了空间的距离，将声音传递到路西菲尔耳中。

这至高神明的力量是如此的强大且无可违逆，可做为拥有神明七分之六力量的炽天使长，只要路西菲尔想，其实也并非是全然没有半点抵抗的能力。虽然那最终的结果，并不会因此而有任何的改变。

“忘掉这一切，你还是吾最宠爱的晨星。”

略作沉吟，神明方才继续补充道。

所以，忘掉这一切吧，勿要再做那些无谓的抵抗。

路西菲尔不言，但那沉默的态度又何尝不是一种答案？

看着这一幕的神明有些无奈，虽然路西菲尔不管是面色还是身形并没有丝毫的颤动，亦没有显露出任何痛苦的神色，但彼此都清楚，想要抵御造物主力量的侵袭，对于路西菲尔而言其实并不怎么好受。

即使此世之间，再难寻到如路西菲尔一般强大的造物。可造物永远是造物，又如何能够反抗那创造了一切的造主？

彼此之间具有本质的差别。

更不用说，路西菲尔的力量本就来源于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