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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轿子异常窄小,外面的声音被无限放大。
吵吵囔囔的,特别好睡。
父亲重病去世后。
母亲每日都在操心家里收入不够,很快就因操劳过度病倒了。
今儿要交宋时轩的束脩,明儿要再给我存一笔嫁妆。
一个铜板扳成两半也不够花。
是宋时轩主动站了出来:“娘,我不读书了,我出去找活挣点银子!”
“阿姐的嫁妆你也不必操心,我愿意入赘娶她,不要彩礼嫁妆。”
母亲破涕而笑,躺在床上用布满茧子的糙手轻轻点了点他的额头。
“就你贫,怎么能不读书?娘等着你以后中了状元,耍耍状元郎母亲的威风呢。”
绝口不提后面一句。
即便家里一贫如洗,她也只盼着我能嫁给全心全意皆是我的如意郎君。
但宋时轩较了真:“娘,我真心想求娶阿宁。”
“你若不信我,我对天发誓!以后宋时轩只会娶宋宁一人!”
母亲震愣了一会儿,含着泪水应下他。
没有仪式,没有三媒六聘,没有定亲信物。
我们在母亲和刘管事的见证下,对天磕头定亲。
从那时候起,他再也没叫过我一阿姐,改口唤我阿宁。
我们成了家人眼里默认的未婚夫妻。
母亲离世后,这桩亲事,再无人提起。
许是轿里太闷,我很快醒过来,胸口闷得慌,喘气都得用力几分。
我悄悄掀起帘子一角,路人言语不断飘了进来。
“宋公子为柳姑娘题的情诗极为精妙,想必二人定亲应该就在近日。”
“不愧是天纵奇才宋时轩!他今日看起来为何心神不宁?早早就从书院下学?”
心神不宁?
是担心柳轻轻没有康复吧。
他一边说着要娶我,一边却肆无忌惮地伤害我。
所有人都知道,他与柳轻轻情深义重,即将定亲。
唯独我一直被蒙在鼓里。
我自嘲地笑笑,无所谓了,今日之后,再不复相见。
从偏门入府时,在热闹的人群中,我竟然看到了宋时轩的身影一闪而过。
不待细看,喜娘使劲掐了一把胳膊,扶着我赶紧走。
也就错过了宋时轩疑惑的眼神。
“朱员外好气魄,纳个妾也要摆席做酒。”
察觉到身边人心不在焉,柳轻轻侧耳悄声说道。
宋时轩收回目光,扶着柳轻轻从正门进了朱府。
今日人多,他只能隔着人群远远看着那个似曾相识的身影与别人拜堂。
心情莫名烦躁,他揉了揉眉心,试图舒展开来。
却始终觉得心里沉甸甸的。
浑浑噩噩拜完堂,我被扶着坐在洞房床边。
“宋哥哥,我突然感到有些闷,许是人多了些。”
柳轻轻捂着心口,轻靠在宋时轩身上。
我抬眸朝外看去,正好看到宋时轩神情紧张扶着她到走出洞房。
我垂眸不做言语,掩去一切情绪。
朱员外挺着肚子眯着眼睛,满意的凑到我面前闻了闻。
令人窒息的口臭传来,我下意识屏住呼吸,憋红了脸。
“嗯,小美人儿害羞了哈哈。”
旁人下意识朝我看来,纷纷笑着恭喜。
“美人儿,晚上等我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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