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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第1页）

这人傻笑些什么……

司锦年纳闷自己怎么会西洋乐器，自那场车祸后从前所有珍贵的记忆消失，完全忘了他的钢琴是司循手把手教的。

&ldo;太久了，记不到谱子，换个简单的。&rdo;

在他说忘记的那一瞬间，司循眼底的光明显熄灭了许多，这首曲子并非多出名，但却是他成立锦川商行那一年，司锦年特意给他一个人的惊喜。

悄悄将失落的情绪藏起来，司循想了想问：&ldo;嗯……《金玉良缘》好不好？&rdo;

&ldo;太聒噪了，等下你还要午睡。&rdo;

脱掉他过膝的白袜，司锦年帮他下肢做屈伸时，特地不停的说话转移他的注意力。时刻担心他身体上会不舒服，却忘了精神世界的痛更难以忍受。

《金玉良缘》是他考上大学那年特意谱曲写给司循的，司循当年嗔怪曲中淡淡的忧伤，如今守在失去记忆的爱人身边，追忆过往美好时光，又大有别样的滋味。

过去总用激昂的心去弹柔和的曲子，现在细想何尝不是坚定的爱呢？

司循释怀又放不下微微侧眸：&ldo;那就《梦中的婚礼》好了，既简单又安静。&rdo;

&ldo;嗯……好。&rdo;

如同月光轻轻洒在心田，曲尽人散终有时，司循黯然神伤，刚触景生情想抱抱他的小朋友，突然右腿传来剧烈的疼痛：&ldo;啊！&rdo;

&ldo;忍一忍，不揉开时间久了容易血栓，会影响到心脏。&rdo;

司锦年温声解释，并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

司循疼到豆大的汗珠滚落额头，一瞬间所有的情爱都仿佛化成灰烬，双手紧紧攥着身下的床单，忍也忍不住的大喊起来：&ldo;别碰！别捏！别动！疼……好疼！沃卓尔&iddot;李因萁！你！嗬……呃！&rdo;

好像无数根针扎进右腿，司循疼到意识模糊，头在枕间拼命的晃荡，眼看就要被刺激的痉挛，司锦年眼疾手快往司循身后堆了一床被子，强行喂下一颗硝酸甘油后，翻出针灸盒点燃了酒精灯。

&ldo;忍忍。&rdo;

司锦年捧着他汗津津的脸轻吻，不愿见他疼的死去活来，但双脚长时间用蛮力走路，已经有些变形肿胀，再不加干预恐怕日后会残的更厉害。

&ldo;别……呃！&rdo;

银针刺进脚上的穴位时，司循疼到两眼通红，他无法忍耐的用力捶击床板，心里再也不想听钢琴曲了。

他的小朋友……长大就成了恶魔！将他吃干抹净不算……还要变着法的来折磨他……疼……真的好疼……全身的骨头都好像要碎了……

不多时，舌下的药随含不住的口涎滑落下巴，黏糊糊一片又湿又冷，呼吸也变得艰难起来。

司锦年看了他一眼，继续说话转移他的注意力：&ldo;司循，你要睡觉的话，就听不了钢琴曲也画不了画了。&rdo;

&ldo;不听！不画……&rdo;

司循狼狈的歪在身后的被子上，口鼻并用的艰难呼吸，不知道司锦年还要扎自己多久，疼的只想赶快昏过去。

&ldo;马上就结束了，你确定不要？&rdo;

&ldo;滚……呃……&rdo;

一炷香后，司锦年停下手里的银针。

他用热毛巾帮司循擦拭手脚，见人始终没有醒来，轻轻吻了吻手背，而后扯过被子仔细盖好。房间点上了安神香，有股清新的柿叶树香。司锦年躺在他身侧午休，中途又起身给人喂了温水。

一觉睡到下午三点，司锦年被云晓叫到书房，两个小时后回来，整个人明显又阴郁不少。

彼时司循正坐在轮椅上画画，他的右手瘫废，近几个月来左手也有些控制不住，因此拿笔偶尔会抖的厉害，尽管如此水墨画对他来说还是小菜一碟，短短几分钟的时间，一幅月下沉沦之景跃然纸上。

&ldo;小朋友怎么总愁眉苦脸的？&rdo;

司循猜出他的心事，却依旧想听他亲口说。

司锦年颓废的坐到了画旁法式大沙发上，长胳膊长腿一下子就陷了进去：&ldo;还是那个《租借条约》，累到想签字了，可我妹妹坚决反对。&rdo;

割地赔款，我看你是想卖国了！

司循鄙视的&ldo;哼&rdo;了一声：&ldo;你要签字，还不如一开始就在国外呆着，不要认祖归宗。&rdo;摇着轮椅转向他，好看的眉眼一寒，暗嘲他身上血统果然纯正。

&ldo;我就发发牢骚，又不是真的想签字，你生气了？&rdo;

司锦年听他按着胸口解释西北地区的重要性，忙从沙发上坐直身体听训。他就随口一说，可千万别跟着急坏了身子。

&ldo;我哪敢咳咳……生殿下的气……&rdo;

因说了太多话而口干喉痒，司锦年真想给自己一巴掌，连忙起身倒水给他揉顺心口：&ldo;就算我想签，你知道的，大权在二妹手里，我也没资格碰不是？&rdo;

&ldo;你还想签？！&rdo;

&ldo;我知道你的意思，签字简单，但再想收回来难于登天，这片土地上所有人都要付出代价。为了那些曾经信赖沃朝的人，也为了不让霍羽将军白白殉国，我就算被枪毙，也是绝对不能投降的……&rdo;

司循少有的严厉起来，拒绝喝水也不许他碰。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他不忍傀儡政府的悲剧重演，却在司锦年说被枪毙之时，心脏狠狠梗了一下。

&ldo;不许胡说……你不会被枪毙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