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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与君辞行（第1页）

一切尘埃落定，这一场平云国的较量是尘七与尘烟阁第一次正面较量，也是她第一次胜利。

望着这片已被烧为灰烬的云霄水榭，尘七露出留恋的目光，她即将离开这片她曾经生活了六年的土地如今她彻底摧毁了所有关于西临的痕迹，也许永远不会再回来。

“有时候很想问一句你到底是谁，可是理智又告诉我，我不应该知道。”思柔公主悄然立在尘七身后，一样盯着化为灰烬的云霄水榭对尘七说道。

思柔公主设宴本想为尘七饯行，但是被尘七拒绝了，于是只好自带酒菜来寻找尘七，果然不出所料尘七就在云霄水榭。

尘七没有立即回答思柔公主的话，而是上前再将云霄水榭的一把黄土抓在手中，然后尘七摊开手心，黄土从手缝中掉落，又随风漫天飞舞，直到最后一粒尘埃吹走，尘七才收起摊开的手，将留恋的目光换上柔和转身与思柔公主对视。

尘七与思柔公主相视一笑，微风吹起尘七的头，尘七踱步靠近思柔公主，直到与她并立，转身与思柔公主朝一个方向，才说道：“前孟青堂堂主之女、青玄剑唯一传人——孟青玄，是我！”

思柔公主侧脸看着尘七，她知道她是孟青玄，可是她也猜到她不是，但既然尘七如此认定孟青玄这个身份，那么自己也愿意跟她一起认定。

思柔公主吩咐搭建了一个简易的酒台，然后撤走身边的人：“想请你喝杯酒可真是难，连我这个公主的面子都不够。”

尘七抱歉的低头，正欲道歉，被思柔公主打断：“哎，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冠冕堂皇的话我听得多了，你跟我之间就没必要这样。你瞧，你不来找我，我来找你不就是了。”

尘七听思柔公主这么说，会心一笑，接过思柔公主递过来的杯中酒。

“还有一件事我想求你！”思柔公主举杯，望着尘七眼神无比真诚的说道。

“我知道。但我不会留下来。”尘七知道她要说的是什么，但是自己做不到，所以她没有喝下这杯酒。

“为什么？”思柔公主极为不解“以你孟青玄的身份，你去了哪里都护不住你，只有这，你尚且有搏一搏的资本。”

思柔公主说的对，尘烟阁已经知道尘七的身份，势必会杀她，以现在的形式确实只有留在平云国最安全。之所以现在不动手就是尘烟阁还拿不准离墨的势力，可是只要尘七一旦离开离墨的庇护，就等于把自己置身虎口，任人宰割。

尘七朝思柔公主露出感谢的笑容，她明白思柔公主为她的担忧：“这里终究不是我的地盘，我想做的事还有很多，不是在这里能完成的。”

“那哥哥呢？你对哥哥真的没有一点点心动？”思柔公主情急追问道。

尘七没有丝毫停顿：“没有！”

思柔公主露出满脸失望与心疼，似有不甘的说道：“为什么？你可以喜欢江长念，为什么不能给哥哥一次机会？哥哥他从小到大身边处处算计，除了我和母妃没人真正爱过他，如今他好不容易遇到心仪的女子，为什么你就不能给他一次机会呢？”

杯中酒泛起涟漪就像此刻尘七错综复杂的心一样，尘七望着思柔公主，长叹一口气：“公主，很早之前我就问过你，你真的确定离墨喜欢的是我吗？”

思柔公主错愕，尘七继续道：“离墨喜欢的是那个有着青玄剑血统的红衣女子，她天真烂漫温柔至极，是一朵红色妖姬。只是那一朵妖艳的温柔花凋落了，在那朵温柔花的身旁又长了一株像它又不像它的红色曼珠沙华，离墨迷离双眼，又或者不敢接受事实，于是他将曼珠沙华认成了红色妖姬，而最恐怖的事情是连曼珠沙华自己也认为它是红色妖姬。”

思柔公主眼神低落：“即便经历这么多事情，你还是怀疑哥哥把你当做替身？”

尘七微微一笑：“其实也不重要，爱情对我来说无足轻重，我并不需要它。至于你说为什么我可以对江长念心动却不能喜欢离墨，只是一个碰巧而已，曾经有人跟我说感情很美好，所以我想知道那是什么味道，恰好江长念出而恰好我又想体验，我试过了我的这一份感情虽然味道并不好，但怎么说我也是尝过味道的人了，好不好吃并不重要，试过了就好，我并不打算尝第二口。”

“倘若第二口是甜的呢？”思柔公主道。

尘七摇头：“那又如何？我并不需要它！何况离墨是平云国的国主。”

“原来你也会在乎身份悬殊这样的问题！”思柔公主道。

尘七轻笑，萧恒的手中还留着她们西临的血，不恨已经是自己能做的最大的宽容：“不是身份悬殊，我和他身上流着无法融合的血液，我可以没有仇恨，但不能什么都忘了。”

“忘了什么？”思柔公主并不明白尘七在说什么，问道。

尘七沉默半会，淡淡答道：“没什么！”

“因为过去的西临吗？”思柔点破道。

“此话何意？”尘七问。

思柔何等聪明，她盯着灰烬的云霄水榭道：“不然想不到你要烧‘云霄水榭’的理由，它对你很重要。”

尘七望向思柔，只是单纯望着，她不想说太多，于是转移道：“感情勉强不得。”

“你”思柔公主本来想说什么，可是又不知道能对尘七说什么，只是一想到自己的哥哥她总是想再说点什么，或许尘七就回心转意了。

尘七见思柔公主欲言又止，想说又无话可说的表情，全然明白思柔公主的想法，于是宽慰道：“公主，我们是一类人，你能明白我！既然明白我，又为什么还要劝解？”

思柔公主低头：“我们是一类人吗？”

尘七走近思柔公主：“公主那么聪明看不明白吗？”

思柔公主长叹一口气：“是啊，我自己又何尝不是辜负了云初哥哥，有什么资格劝解你呢？”

“其实对于公主你，我也很好奇！”尘七笑道。

“真是奇闻，我以为我在你面前已经没有秘密了！”思柔公主朝尘七打趣道。

尘七笑着自嘲道：“我又不是道一先生，哪里有那么大的本事能窥探得了公主的心中之事。青玄一直想问公主，若公主是男子，公主会参与这一次的平云王位之争吗？”

思柔公主饮下杯中酒，把玩已经空杯的酒杯，看着漫不经心却带着无限庄重答道：“这个问题需要回答吗？我一直在参与啊，女子又怎样、男子又怎样？你也是一介女子，不照样执剑天涯甚至与尘烟阁相抗吗？世间人不论生在何地都会有自己的无奈与责任，我生于王家，既到此处，又岂能辜负这一番能有作为的机会，我不在乎声名，我只在乎往后我与哥哥心中所想到底能不能实现。”

“好！真是一番令人茅塞顿悟之词！这才是平云该有的公主，不在宫廷宅内争风吃醋而要做这天下运筹帷幄、执掌命运之人，若能得我所想要，没有什么不能牺牲。青玄，佩服！”尘七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又为自己倒上一杯。

思柔心中对尘七更是亲近，能懂她的尘七也，聪明人的交流不需要太多语言，可是每一个字都在表达她们的想法，这样直达灵魂的朋友，可惜马上就要离她远去。

思柔公主举杯：“好聚好散，这一杯酒算是我为你践行，希望再见时你我各自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