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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四皇子为杜姑娘开了口,魏成自然乐得卖个面子,做个顺水人情。
左右这杜世安死前尚未定罪,领回去也不算违背大梁律例。
但杜世安戴罪之身故去,按规矩不可停灵,需领回去及时下葬。
杜衡淌着泪跟李叔一起为父亲换上寿衣,可父亲的手指头有点异常。
“阿姐,你看,爹的手指头,怎么都黑了?”
李叔也凑近了仔细看,神情有些凝重,“大小姐,老爷像是中毒。”
李叔转头看半夏,“半夏,把刘掌柜喊来,他是懂点医术的。”
没一会,刘掌柜就从前院儿小跑来了,他看了看杜老爷的尸身,大惊失色,又从身后的木箱里取出一枚细长的银针,扎入杜老爷的指尖。
血是黢黑的,银针的前端拔了出来,已经黑了。
“是断魂散。”刘掌柜冷下脸来。
断魂散?
杜若等人连听都没有听过。
刘掌柜,“大小姐,别说是您没听说过,小老儿也只见过一次。”
原来,刘掌柜年轻时曾经是一位太医的侍从,有一次入宫为一位贵人诊治,那位贵人便是服了断魂散。
此药无色无味,服用者无声无息便断了心脉,但药物渗透至血液里,传遍全身,最后沉淀于四肢的指尖、脚掌,若银针刺破,血液会有一股青草味。
那夜太医未能起死回生,而宫中步步心机,这位贵人到底是误服还是有意自尽,都不好说。
太医因救治不力便被革职入狱,他这个侍从也没了去处。
后来他流落在上京,幸得杜家收留,让他在药材铺做个看铺小厮,一直到如今。
杜若掀开杜老爷身上的寿被,李叔为他褪去鞋袜,果然双脚掌皆为黢黑。
杜若心惊,“那给我爹下毒的,难道是宫里的人?”
刘掌柜,“大小姐,小老儿学医不精,不敢妄言呐!”
杜若转身便要冲出屋去,李叔拉住了她,“大小姐,不能去!”
“咱们斗不过的!大小姐,老爷如今还未入土……”李叔哽咽了。
杜世安本就因牵涉懿德太子之死身陷囹圄,可尚未宣判便有人等不及要他的命,这背后之人究竟是谁?
为什么要急着堵住杜世安的嘴?
难道,爹知道什么内情??
“大小姐,我知道你心疼老爷,可是,你要想想衡少爷,他是老爷的独苗了!”
李叔说得字字在理,杜若看了看杜衡,他还那么小,便要承受如此之大的变故。
她默默地收回了脚步。
她,一介商女,如何与宫里的人斗?
她甚至在皇城司内都保护不了自己!
杜若啊杜若,你现在万万不能意气用事,你还有要保护的人啊!
“爹……”
杜若跪了下来,泪如长河。
爹,你若在天有灵,保佑若儿!
若儿定会为你讨回一个公道!!!
炭盆的火,忽明忽暗,半夏和茯苓跪着边哭边烧着纸钱,李叔和杜衡将杜世安的寿衣穿好之后,杜若带着杜衡又重重地叩了几个响头。
纸钱洒向空中,灵魂踏入忘川。
爹,一路走好,忘记这一世的痛苦吧!
娘在忘川河畔等了您许久,您终于可以与她团聚了。
喝上一碗孟婆汤,告别今生今世的一切,去做一对神仙眷侣吧!
如果还有千般劫难,就都让女儿为您来承受!
放心去吧!
阿衡,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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