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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命定的相遇（第1页）

这片空间中没有色彩，没有重力，亦没有时间的概念。宛如天地未开，一切都是最野蛮、最混沌、最原始的状态。

肆虐的以太之风在呼啸。

构成它的并非流动的空气，而是浓郁到几乎实质化的驳杂能量。其中混合着水的波涛和岩石的纹理，以及许多无序的各种生灵的记忆。

风的来向也毫无章法可言。它将旅者的上半身衣衫吹向一边，下半身衣衫吹向另一边。

旅者一步一顿地踏空而行。当风袭过耳门时，似有千万张嘴在呓语，紧接着化作他脑中的嗡鸣。

一幕幕零碎的画面在他的脑海中飞快闪烁。

除了旅者自身的回忆，更多的还是从以太乱流中侵入他思想的杂糅记忆片段。

男人的、女人的、动物的，甚至是植物的记忆，竞相蚕食着他的理智，要把他变成另外的什么人。

旅者竭力护住最后一寸清静之心。因为他明白，要是精神完全沦陷，连肉体都会湮灭，最终变成这以太乱流的一部分。

他咬着牙，忍着痛，奋力把手伸向虚无，摸索着什么。

同时在心中诵念着祷词：“命运之神啊，请您庇佑我！神啊，我的心仰望您，素来依靠您，终日等候您，请聆听您虔诚信徒的祷告，将未来的道路指示于我吧！”

……然而那祷告就像是石沉大海，神明没有对他的祈祷作出任何的回应。

其实旅者自己也很清楚，并非是命运之神抛弃了他，而是神降的条件没有达成。凡人若想得到命运之神的指示，必须身处十字路口，而这片空间中压根连地面都不存在。

旅者自然没报太大期望，只是虔诚地复诵着祷词，一遍又一遍，希望信念能支撑他在以太乱流中多坚持一会儿。

也就在他将祷告重复了数十次后，这片空间中肆意激荡的以太乱流似乎在短暂的一瞬间达成了某种平衡，以太之风自垂直的两个方向朝他刮来。

虽然只有短短数秒的时间，但这分明就是一个由两条风道交织而成的十字路口。也就是说，神降的条件达成了。

旅者恍然大悟，伸出的手在虚无中摸索得更加卖力。果然，一条细如发丝的丝线浮现在他的手中。

这正是命运之神的指引，是连接着过去、现在和未来的命运之线，丝线的两端分别代表着空间的两个出口。一端是他来时的方向，另一端则延伸向未知的彼岸。

然而，还没等他将嘴角勾起，丝线两端已经传来庞大的引力。引力之大，在将丝线绷直的同时也撕扯着他的身体，强烈的痛苦令他如同在经受车裂之刑，令他的面容都是变得扭曲了起来。

“前路和退路，必须舍弃其一？”

好在没什么好犹豫的。他深知原路返回唯有等待毁灭，不如放手一搏。

这样想着，他紧咬着牙关，手中幻化出一把灵体剪刀，毅然伸向了身后那一截代表着过去的丝线。

“命运之神啊！请将您忠诚的信徒牵引到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吧！我向您立誓！如果能活下来，我将用尽此生贯彻您的理念，宣扬您的美德，执行您的意志！”

只听剪刀发出咔嚓一声，丝线应声而断。旅者整个人如断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跟随着丝线的另一头坠向远方，很快消失不见。

……

窗外，铅灰色的雨云正在“宙斯气象系统”的应允下翻涌不息。密集的雨滴倾泻在钢筋水泥之上，激起连绵不断的白噪音。

第9“天枢”大厦在暴风雨中巍峨矗立，玻璃幕墙上汇聚的水帘被楼宇冷峻的轮廓切割成肆意走窜的银蛇和飞瀑。

“旧日酒廊”就坐落在第9天枢大厦的高层，将喧嚣的风暴隔绝在外，只留下昏黄灯光中的一方私密世界。

客人惬意地坐在吧台外侧的升降靠椅上，象征性地瞥了一眼酒册，连封面都没有翻开。

“随便来一杯鸡尾酒吧，空集！你调什么，我就喝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