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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节 读心（第11页）

「你终于承认你是程芯了，太好了。」谢星煜红着眼圈撇着嘴，一副又委屈又欣慰的样子。

我信了我妈的话：这娃，他是个信球。

「我一直是程芯，没有不承认好不好？你到底怎么了？我问你学姐的事，你能不能不看着我哭？」

谢星煜：「学姐的事我都解决了。」

「啥？」

「那几个人在牢里斗殴重伤，不会那么快出来，出来也废了；学姐的爸妈梦里遇到鬼，鬼告诉他们，再对学姐不好，就把他儿子带走，所以他们给学姐留了钱，已经准备回去做工的地方。」

不等我说话，他已经激动地抓住我：「程芯，这些都是你教我的，你真的不记得了吗？」

「哈？」

他在说什么鬼话？我怎么会教他这些？我自己都不会。

但谢星煜像着了魔，笃定我们很早就认识，我不但教会他驭鬼之术，还跟他约定了在这个城市相见。

「程芯，我等了你足足八十年，总算等到了。」

要是我没被换过命，没认识弥罗大师，他的话我一个字也不会信，并且会马上联系医院，把他送去精神科。

可惜，灵异古怪我在十二岁就经历过，并且自己还能看阿飘，听到别人的心声，那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行吧，我信你，那你现在是怎么回事，这么大年纪了，都不见老的？还是借命？借尸还魂？」

谢星煜摇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要找到你。」

「然后呢？」

他不说话了，自己怔在原地。

我正想劝他放下过去，先以学习为主，谢星煜再次拽起我袖子：「我带你去个地方，你到了那里，一定能想起来。」

12

转学半个月，我一个教室凳子还没坐热乎的新生，翘课了。

跟谢星煜一起，坐公交车出市区，又打黑摩的到了一个山脚，然后两人吭哧吭哧爬到半山腰。

在这儿，我看到一片不太明显的小土堆。

谢星煜像指点江山一样，挥手给我看：「程芯你看，这里都是我们的小伙伴。」

我努力想跟他共情，想想起点什么。

可脑仁都抠破了，仍然毫无印象。

倒是谢星煜，已经瘫坐在一座土堆前：「那年冬天，鬼子来扫荡，你半夜把我们叫起来，带出村子，你说让我们进城等你，你一定会来跟我们会合，所以我一直等一直等。」

鬼子扫荡？八十年前？

那还是一个很混乱的年代。

谢星煜的神情也告诉我，他不单纯是和平年代的高中生，而是一个历经沧桑、看过生死离别的过来人。

「程芯，我记得你教我的所有本事，记得你说的每句话，你说你是天上的仙女，是来保护我们的，我相信你，所以我每天都在等你。」

他开始扒地上的土：「你交给我的东西，我也保存得好好的，现在还给你。」

浮土扒开，下面是更湿润的泥。

谢星煜白皙的手指，用力抠着泥块，刨了半米深，总算扒出来一个生了锈的铁盒子。

他小心拭去盒子上的泥土，郑重端到我面前，然后站直身体，把盒子掣过头顶。

我心口突然一震，有什么东西好像要从那里苏醒，快长大。

是一个天寒地冻的深夜，我「咯吱咯吱」踩着积雪，穿过村庄的小路，敲开一扇又一扇门，告诉他们鬼子要来了，这里很快要大祸临头。

但大人们根本不信这一套，他们畏冷，犯困，舍不得现在的家，听到我急急地敲门，甚至不愿出来开，反而大声骂我快滚。

只有谢星煜信我。

他是一个孤儿，领着一群孤儿，住在这个村子已经有段时间。

听村里人说，他好像是什么大官的儿子，因为战争，他的家人全死了，他一个人出来逃命。

后来又遇到跟他一起逃命的人，便结成了小队。

那个时候，我是村外山上的小道姑，每天无所事事，常常跑到村里来玩，便认识了他。

谢星煜很天真地问我：「你修道能救人吗？」

我摇头。

因为我跟在师傅身边这么多年，根本没修道。

他又问：「那人死了真的会变成鬼，鬼真的会回来复仇吗？」

我再次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