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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龙女梦(第8页)

因为糟粕的重男轻女思想,我的孩子要背负这样的名字。

可是我会在徐大东不在的时候,悄悄地告诉她,妈妈叫桦楠,你是妈妈喜爱的宝贝。

冬天的时候,喜南烧了,我跪在地上给徐大东磕头,他让我用标准的普通话和城里女孩的站姿给他唱戏曲。

那是我引以为傲的,能让我想起来我以前的人生的最后一丝光芒。

为了喜南,我连着唱了好久,喉咙嘶哑,声线破碎,连同村的其他女孩子都学会了。

可是徐大东依旧不肯请大夫来救治喜南。

我没办法,冬天夜晚寒冷异常,我脱下了破旧的衣服,在门外一趟又一趟地把自己冻冰,又抱着滚烫的喜南。

上天啊,我命苦,求你看看这个可怜的婴孩,她是我的骨血。

也许是我的祈祷起了作用,喜南退烧了,但是却失去了正常孩子智商展的机会。

她3岁的时候还不会说话,只能看见我傻笑。

我又迎来了我的第二个宝贝,盼南,她是个很聪明乖巧的孩子。

我命运多舛,感谢上苍让她俩伴我身边。

村长的老婆也是和我一样被拐卖的,但是多年的摧残和糟粕的文化渐渐地将她扭曲。

她问我难道不应该恨那两个孩子吗?

怎么会呢?

她们俩是我辛辛苦苦地生下来的女儿,徐大东把自己的期冀寄托在孩子身上,而我却和她们说。

希望我的喜南和盼南不会后悔选择我作为母亲,希望我的两个女儿平安顺遂,喜乐安康。

也许是我的愿望有期限,龙王要求生祭,我的喜南率先成了祭品。

这时我才幡然醒悟,我为什么不反抗?

我疯了之后,思维混乱,我开始分不清白天黑夜,有时候盼南依偎在我身边,我仿佛也能看见喜南在冲着我笑。

那天龙王庙的山头传来了好多戏腔,都是我曾经唱给那些女孩子听的,她们那样聪慧,我只唱了几遍,她们就学会了。

朦朦胧胧之间,我听见盼南对我说,生养之恩无以为报,原在天之时见我可怜,便与喜南先后下凡。如今母女缘分已尽,女子祈祷之声感动上天,赐位龙王女。

盼南说,我的肚子里会怀有女子之怨凝成的婴儿,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这是她们,也是龙王对贪得无厌的村民的惩罚。

我问为什么要为我做这些,盼南回答:「以前总觉得母亲就该为孩子奉献,做一些事,后来才现,母亲和孩子之间的感情是相互的,并不能因为母亲这个称呼就无限地索取,母亲以前也是女孩。」

盼南又说,她早就死在了龙王庙,只是心里有牵挂,现在为了让我逃出地狱,她作为女儿愿意去做任何事。

我没能阻止,我也知道,我的女儿们再也回不来了。

再次见到父母时,他们已白苍苍。

我和他们相拥而泣,一家终于团聚。

只是偶尔做梦,却都梦不见喜南和盼南。

父母建议我去寺庙拜一拜,也劝我早日放下。

那是痛苦的回忆,喜南、盼南是我仅有的美好。

寺庙内有很多人都在燃香,我站在人群的后面,手中拿着红布,站在树下将红布挂在了中央。

不知道从哪里跑来许多孩童,嬉笑之间撞在了我的身上。

那是一个穿着公主裙很漂亮的小女孩,我把她扶稳,她对着我甜甜地一笑,转身去找了自己的父母。

这不禁让我想起了我的喜南、盼南,如果她们还在……

只是愣了一下神,我刚挂上去的红布却被风吹落在地上,我无奈,只能把红布带回了家。

夜晚入睡,梦中烟雾白茫茫一片,转瞬间,两个女孩拉着手玩闹嬉戏,走到我身边时,脆生生地喊了句:「妈妈。」

脸上湿润一片,没等我将她俩抱起,呜咽出声,我哭着醒来。

这是我回家之后,第一次梦见了喜南、盼南。

阳台吹来一阵风,床头柜上放着的红布被风掀起一角,我伸手去触碰,却现上面写了字。

「愿母安,女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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