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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节 胭脂（第5页）

「例行公事，我们要搜查一下，另外还要所有人做笔录。」

村长一下明白了，李警官这条狗一定是嗅到什么，要来调查村里。

「叫你们村女人来集合，警官要做笔录。」

村长手捂住嘴巴，给男人们传递某种信息，使眼色。

四十多个女人，把李警官吓一跳，几个月不到，这个村娶了三十多个媳妇。

女人们像是事先商量好的，都说自己躲在自家屋里，外面的情况一概不知。

「这些女人不会是偷牛贼的吧。」

村长赔笑说哪能啊，都是正派人家，办了酒的。

李胭脂看到警察，像是看到救星，从房间里冲出来，跪在李警官面前，哭着说她是被抢来的，要离开这个鬼地方。

那张烂皮脸，把李警官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村长想骂人，这帮男人吃屎了，竟然忘了给李胭脂敲警钟了。

「李警官，这个女人疯疯癫癫地，你别当真。」

李胭脂哭着要带女儿春香走。

「我在这玩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走？警察叔叔，我娘脑子不正常。」

村长说春香懂事，然后摸了摸她的脑袋，对李胭脂笑。

我看到李胭脂抓狂了，她一定是害怕女儿留在这儿，村长一定会让她好看，跑过去把春香抢走。

「这疯女人又犯病了，李警官来搭把手。」

李警官气冲冲地走了，因为他知道无论女人是真疯还是假疯，都成为不了村长的把柄。

村长一脚把李胭脂踹在地上，哼着小曲走了。

这一天，最惨的就是李胭脂了，脱得光溜溜的，被荨麻草打得生不如死。

男人们打完她后，兴致足了，吆喝着去喝酒。

我一度怀疑，当初他们不想杀她，不是不忍心，而是想像虐待牲口那样弄死她，以此满足内心禽兽凶残的野性。

那时，我突生邪念，我希望李胭脂死，不要再受这种生不如死的痛苦。

她必须离开村里。

身体好得差不多了，女人们又来给她长记性，我实在等不了她身体康复，直接找她了。

李胭脂犯难，因为春香不跟她走。

这确实是个麻烦。

这个死丫头，我不明白村里有什么好玩的。

「都怪我，人人都知道我干那个，从小谁家小孩都不和她玩。」

活人拿她没办法，弄晕了像个死人，她还能怎么的。

我偷了阿爸的迷药，叫春香和我去蛤蟆岩的小溪捞螃蟹，那是我和李胭脂约好的地点，在太阳落山前会合。

春香喝了我带的糖水，睡在岩石下。

太阳落山了，却没等来李胭脂，她一定是被什么给绊住了。

我跑回村里。

李胭脂在洗桶，好多桶，女人们在嗑瓜子，不时给她一脚。

「你手断了，麻利点，天黑前洗不完，我要你老命。」

我撒谎了：

「李胭脂，你要死了，找你半天，村长叫你呢。」

我们一口气跑到蛤蟆岩，春香在离我们就十来米的岩石下。

我想应该安全了，然后我把偷我娘的钱给她，就在这时被「放牛」回来的男人们撞见了。

「歹毒的女人，教孩子偷钱，你是不是想跑？」

一个男人抓着李胭脂的头，拖着回村，我被阿爸用鞭子抽，边走边掉眼泪。

李胭脂又挨打了，像条断了腿的狗爬着走，继续洗桶。

我比她好点。我娘在气头上，想到我成了村里的叛徒，面子下不来，当众打了我一顿。

吃饭的时候，我想到了春香，丢下碗筷，在村里没看见她，想她可能在蛤蟆岩还没醒，所以直奔蛤蟆岩。

月明星稀，我看到春香被人脱光了，在银色的夜色里，像条鱼光溜溜地躺着。

天哪，我站在那儿愣了半天，我不敢想……

她鼻息还在，但就是叫不醒。

我崩溃了，使劲扇自己耳光，如果不是我出的馊主意，春香怎么会受到这种侮辱？

我一边哭，一边给春香穿衣服，背着她回到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