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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35 天方夜谭（第4页）

有惊无险的逮捕大隈，也算是给一桩案子盖棺定论，菅野不打算继续在外面逗留了，于是他开车回家。

到家时已经是凌晨四点左右了，他从冰箱里拿出没喝完的半瓶啤酒，倒在纸杯子里，然后精疲力竭地瘫坐在沙上。

麻醉剂的药效早就过了，左臂上的伤口开始隐隐作痛——想要完全愈合需要时间。

此外，安野木特别忠告过他最近不要剧烈运动，否则缝合线崩开她可不管。

一口凉啤酒下肚，菅野觉得自己重焕新生，倒不是说小麦酿成的啤酒有多好喝，而是那冰冷清冽的口感足够过瘾，换做是冰镇麦茶亦或是冰镇橙汁也有着相同的作用——在神经紧绷过后的松弛阶段，这么一杯酒能让他的大脑重新开始运转。

就在他把纸杯搁在茶几上时，穿着宽大睡衣的灰原哀从卧室里面走了出来——这件睡衣原本是菅野的，本来是图便宜买下来的，但是他又没有穿睡衣睡觉的习惯，所以一直在衣柜里放着，灰原来了之后就便宜给她了。

但是这睡衣对她来说太大了，简直就像一条睡裙。

“你还没睡？”

“你回家把我吵醒了。”灰原抬起头，见到菅野赤裸着上身，一副完全不在乎她在旁边的样子，心里多少有些复杂。

本质上讲，她已经是一位成年女性了，所以理应和菅野这位成年男性保持距离，但她从外表上又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孩儿......住在同一屋檐下，如何与菅野保持一个合适的“度”倒成了难题：“——你不冷？”

“一点也不。”菅野往纸杯里倒啤酒，“把你吵醒实在是不好意思，今天晚上去抓人了，所以才会这么晚回来。”

“——你受伤了？”灰原注意到缠在菅野左臂三角肌和肱二头肌交接处的白色绷带，之前还没有呢，所以肯定是新的，再加上他在移动左胳膊时会刻意减缓度，所以灰原判断他肯定在抓捕行动中受伤了。

“那个混蛋给了我一刀，不过没有什么大碍。”菅野将纸杯中的啤酒一饮而尽，“你要聊一聊吗？”

灰原安静地点了点头，在菅野对面的沙上坐下。

她显得有些拘束，因为她还没能适应和在职警察面对面——要知道，她在组织的所作所为足以让她被抓捕、被起诉。她一生下来就被黑色浸染，以至于现在遇到警察都会下意识的躲避。

“琴酒和伏特加......我通过监控摄像的记录现了他们。”菅野摸出手机，在灰原的面前打开从游乐场监控室里存下来的视频，“你看看，这是他们吗？”

灰原低头一看，熟悉的银男人，熟悉的黑色衣装，瘦小的身体下意识地颤抖起来。

“是......”

见灰原光是看到这两个人就会害怕，菅野迅关掉智能手机，双手交叉抵住下巴：“一开始我还以为你是在信口雌黄，不对，即便是现在我也不愿意相信你的故事。这太出乎我的意料了。

返老还童，从成年人变成小孩子，这简直颠覆我的世界观......

咳，不好意思，作为警察，我失态了，向你道歉。”

“......我没有骗你，但我也没说过你会喜欢这个真相。”

“有一个问题或许我不该问，但是出于好奇，希望你能告诉我答案。既然你现在已经变小了，那你还有没有办法，再变回原样？我是说，有什么解药可以让你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吗？”菅野这个问题其实很有水平，按理来说，灰原在研制可以返老还童的药物，那她有没有在同时研制可以让她“复原”的药物呢？

然而菅野要失望了。

灰原摇了摇头，回了一句“没有”。

返老还童是“单程”的，连成品都没有研制出来，她自然不可能去研究解药。而且细胞自我破坏程序不是说变就能变的，让该程序逆向回溯可不比返老还童容易。

但医学上没有绝对之事，或许，这种药物真的存在，只不过现在还没有人现罢了。

所以，换句话说，她回不去了。

严格来讲，是暂时回不去了。

“好吧。”菅野失望地点点头，“嘛，往好处想，那个组织的人不知道药物能够使人变小，他们肯定还以为你以‘宫野志保’的形态藏在了东京的某个角落里，所以他们暂时还不会盯上你。现在的你是安全的。”

的确，琴酒现在不知道她已经变小了。

但纸包不住火，任何秘密都会有被人揭露的那一天，唯一的问题是，当那天降临时，她将会迎来新生，还是毁灭？

菅野去摸自己沙上的外套口袋，从里面取出一把枪和一把崭新的子弹。然而，这把枪并不是菅野从警视厅领来的hkp2ooo半自动手枪，而是一把Beretta92半自动手枪。

枪机使用闭膛待击与枪管短行程后座机构、扳机为单双动模式，射9*19帕拉贝鲁姆手枪弹。弹匣为15装，空枪重约95og，长217mm，是尚未经过改造的原版枪。

这是菅野从大隈的制枪作坊里顺出来的宝贝，这可能是那家伙从东京的黑市商人亦或是黑帮那里淘到的，恐怕打算之后用作改装枪的基件。

就这样拿走肯定不合法，被现免不了要丢掉工作，甚至有牢狱之灾——作为警察，菅野知法犯法了。但是他并不在乎，因为他相信这是一件有意义的事情。

“灰原，我问你，你在那个组织里摸过枪吗？”

灰原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手枪，微微地点了点头：“我知道怎么用。”

“很好。”菅野将弹匣拆下来，将子弹一颗一颗的压入其中，然后又咔嚓一声将子弹装入手枪，调转枪头，将枪柄递给灰原，“这是你的了。”

这是灰原始料未及的事情，她万万没想到身为警察的菅野竟然有朝一日会把一把真枪递到她的手里。

“愣着干嘛，拿好！”

灰原接过沉重的手枪，枪管猛地向下一坠，磕在了茶几上——她还是没有习惯自己已经变小的事实，手腕的力量明显没有之前那么大了。

“这是给你防身用的，我得上班，你一个人在家，如果那帮人闯进来了，就对他们开枪好了，不是你死就是他们亡，你应该知道这个道理吧？”

“你的同僚肯定会找你麻烦，而且如果我用这把枪杀了人，你也会被牵连吧？这枪的来路，肯定不正......”

“那又如何？我又不是那种死板的警察......”菅野将啤酒瓶里的最后一点啤酒倒进酒杯，“人命关天，灰原，你既然来找我求救，我就不可能把你晾在一边不管。对付组织是大人的工作，我来帮你完成。而你，只需要活下去。

我只是希望，有朝一日，你不会用这把手枪指向我。”

“不会的。”灰原微微一笑，“不会有那一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