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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19 细细的红线 其之十五（第3页）

森谷帝二的西洋宅邸遵循了古典英伦风设计，而且从进入大门开始就可以现，无论是宅邸本身还是院前的院落，都可以被中间的道路分割，形成左右完全对称的画面——这便是森谷帝二的设计风格，自恃天才的他认为“完全对称”才是真正的美。

除了坂野，这个世界恐怕没有人能够改变他的想法。

宅邸里的佣人说森谷先生今天身体抱恙，到现在还在卧床休息，没有醒。佐藤则是以十万火急为由强行要求宅邸里的佣人叫醒森谷，时间正在流逝，已经来不及等森谷休息好了。

灰原趁着森谷还没下楼的空档在森谷的宅子里踱起步子，特意参观了一番宅邸二楼的展览室，展览室的墙上挂着森谷这么多年以来的作品照片，而西多摩郡城镇改造方案的沙盘模型就被森谷置放在角落里，哪怕过了这么多年，森谷依旧还留着这个模型，可见他对此执念有多深。

也难怪他一开始想要找工藤新一复仇了，如果不是工藤新一，他的设计方案肯定会成为现实吧。

“——小妹妹，你怎么会在这里？”

西洋宅邸里的住家女佣偶然间看到了站在展览室里的灰原，于是慌慌张张地走进来，想要带她离开。

“——姐姐。”灰原刻意挤出稚嫩的声音，“我想问问你，为什么都这个点儿了，森谷教授还没有起床？他平时都是这个点儿起床吗？”

“啊，这个啊......”女佣蹲下来，露出有些介意的神情，“——教授今天凌晨很晚才回来哦。”

灰原的眼神立刻变得锐利起来：“很晚才回来？为什么？”

“这个嘛，不清楚呢。也不知道教授昨天晚上是什么时候出去的，不过早晨四点多的时候，我看到教授独自一人走进院落，十分钟之后又独自一人走出去了，过了大概一个小时之后才又开车回来......”

这位女佣是住家女佣，什么是住家女佣呢？顾名思义，就是住在老板家里为其服务的女佣，这一点和每天打卡上下班的通勤女佣不一样。她晚上也睡在西洋宅邸里，所以能够亲眼见到凌晨回来的森谷帝二。

“教授第一次回来的时候没有开车吗？”灰原追问道。

女佣摇摇头，虽然那时候她还有点儿没睡醒，但是一个走路的人和一辆行驶的车她还是能分辨出来的：“啊！小妹妹，所以说这里不能随便进哦，跟我出来吧。”

“——灰原，森谷教授来了。”女佣的话音刚落，佐藤就将一脸疲惫的森谷教授带进了展览室，随后满眼期待地望着她，希望她能够不负期望的结束这一切。

女佣见到警察来了，又看到自己的老板，于是低着头离开了展览室，偌大的展览室里，只剩下了侦探、警察和犯人。

“小妹妹......”森谷帝二原本还以为想要见他的是昨天跟着佐藤一起来拜访他的另一名姓菅野的男警官，结果一进展览室，却现竟是一个小女孩儿——虽然很想问佐藤在搞什么把戏，但他还是耐住性子蹲下身来，向灰原问道，“听说你有急事想要见我啊......生了什么事情呢？还要麻烦佐藤警官......”

“您的手下的作品——涩谷市政大楼被犯人安放了炸弹，现在已经生了两轮爆炸，有无辜的市民被封锁在楼内。”灰原顿了一下，继续对森谷说道，“如果没说错的话，犯人肯定还在楼内安装了其它炸弹，一旦炸弹爆炸，无辜的人会同这栋大楼一起死掉。”

“那可真是......不过昨天佐藤警官不就来过吗？我没有任何仇人，也想不到有任何人会对我的作品做出这样的事情......”森谷将视线落在灰原哀的身上，“——那么，你见我的原因只是这样？”

“——我是来抓犯人的，森谷先生。”

森谷听完，面露微笑。

这小孩子还蛮有意思的。

不过森谷更在意的是她的长相，茶色短，湖蓝色的双眸，立体的鼻梁和薄薄的嘴唇，再加上如人偶般苍白的皮肤——她是混血儿，漂亮的融合了西方与东方的美。

正是因为这点，森谷才耐下性子听她讲话，而不是将这一切当成一场闹剧。

“犯人？抓犯人不是警察的工作吗？”

“抓捕犯人才是警察的工作，抓犯人，或者说是指正犯人，是侦探的工作——我想，这应该是您最不喜欢的职业吧，真是遗憾，我恰恰就是一名侦探。”

“哈，你说你是侦探？”森谷哈哈大笑，他起身，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佐藤美和子，“佐藤警官，我相信你们警察肯定很忙，干嘛要让我见证这么一出闹剧呢？连环爆炸案的犯人还没有找到不是吗？别让我的那些作品被他亵渎了！”

“——那可不是你一个人的作品！”灰原瞥了一眼展览柜旁边的雕花木椅，把椅子拖过来，站了上去，这样一来，她就不至于仰视森谷，也不会在气势上先输一阵，“被破坏的都是您和名叫坂野帝二的建筑设计师的合作作品！”

森谷一听，脸色变得差劲起来，他在心里已经不能把少女的话当做恶作剧了。

“你......小朋友，了解的挺多嘛！的确，被安放炸弹的场所，都是我同坂野君的合作作品，所以那又如何？你该不会想说，这一切都是坂野君干的吧？因为他嫉妒我的才华，又或许是因为我和他生了什么分歧，所以他才会毁掉我们的共同作品？别开玩笑了。”

“当然不是。”灰原摇摇头，“因为坂野已经死了，死人又怎么可能纵火，又怎么可能安放炸弹呢？”

提及坂野的死，森谷的脸色变得铁青。

他还是不想承认坂野已经死了，可刚才的他却在下意识的用坂野已死的事实反驳少女的话......

等回过神来时已经晚了，这让他追悔莫及。

而灰原的下一句话，则是完全捅破了这层脆弱的防线。

“我说的犯人，就是你啊，森谷教授。”

现场的气氛随着灰原指认森谷为真正的炸弹客，一瞬间凝固了。

令人感到不快的沉默延续了数十秒。

冰封的河水才随着森谷的大笑解冻。

“——哈哈哈！胡说八道些什么！就算是我和坂野之间有什么矛盾，他不过是一个死人，我干嘛要和死人置气！真是胡闹！佐藤警官，请你马上带着她离开我的家，我可是很忙的......”

佐藤一动不动：“森谷教授，听她说完。”

“有什么可说的——呃！”森谷突然噎住了，因为他看到灰原手里竟拿着坂野的照片。

“森谷教授，前一段时间东京生的西洋宅邸连续纵火事件，还有昨天生的连环爆炸案，全都是你干的。根本不是什么记恨你、仇视你或者嫉妒你的人干的。”

“——开什么玩笑！我干嘛要毁掉我自己的作品，我对它们很满意！”

“就是因为这个人啊，森谷教授。”灰原举着坂野的照片厉声回答，小小的身体里迸出十足的气势，“这一连串的事件并不是什么恐怖袭击，也不是因为什么私人恩怨，更不是因为你对你前期作品不满。

相反，你对这些被破坏的作品很满意，但正因为满意，你才要破坏它们，不是为了破坏而破坏，而是为了给某人传递一个清晰的信号。

——‘坂野啊，我知道你还活着，快来联络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