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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节 入君怀（第11页）

不知为何，佩剑迟迟不动。

我的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

我说：「6予怀，这里不对劲。」

而下一秒，他扼住了我的脖子。

他的瞳孔里漆黑一片，额上显现出一个火红的莲花纹路，掐着我的手力气很大，却仅仅只是禁锢了我的行动，并不想真的置我于死地。

佩剑焦急地绕着他打转，几次三番想对他下手，都被我制止了。

「容器。」

他喃喃地开了口，嗓音沙哑，像我们脚下粗砺的沙子。

我没听清：

「什么？」

「……我为阿娘寻得容器。」

「容器？」

我的余光突然瞥见一只枯瘦的手，从我耳后伸出来，尖锐的指甲抵住我的脸。

「我的好儿子，这就是你为阿娘寻来的容器吗？」

6予怀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2o

6予怀的阿娘，是魔。

是活了一千年的魔。

她的功法和心计远在我之上，甚至不需要动手，只一个眼神，威压就能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他们魔族，有特殊的秘法，将灵魂注入皮囊内，可以长生不老，亦能起死回生。

十年前，她送6予怀入世，让他为自己去寻一副皮囊。

十年后，6予怀把我带到她的跟前。

她「咯咯」地笑。

「小仙子当真以为，会有人无缘无故地对你好？我的儿子精于算计，若非你有用，他又怎会救你？」

的确。

6予怀虽修习正道的剑术，可他的观念却与正道大相径庭。

初见时，他出手狠辣，毫不犹豫地杀了一个凡人。

他时刻与我强调「利益」，在杀出姽婳楼后，他一面受了伤，一面又在盘算我的眼泪用在哪里才能价值最大化。

他像魔族，像市侩的商人，唯独不像一个正道。

我心灰意冷，止不住地落泪。

「为什么是我呢？」

无人回应。

我被6予怀的阿娘关入了地牢里。

每日破晓前，是最适合换皮囊的时机，今天太迟了，他们要留我再活一夜。

他们走后，我坐在无人的地牢里，摸了摸髻上的金钗。

正如魔女所言，6予怀，是很精于算计的人。

就连打支钗子，他都要想方设法地加上传音的功能。

方才，他就传了两个字过来。

「等我。」

21

昏暗的地牢里，我只能看见天上的月亮。

我不清楚过了多久，但是等到了6予怀。

他的第一句话是：

「阿榆，我不是魔。」

我静静地坐着，听6予怀说：

「我阿娘她，曾经也是名门正派的弟子，之后误入歧途，走上了魔道。

「我非她亲生，而是她捡回来的弃婴。与我一样的还有九十九个孩子，我们被关在一座狭窄的牢笼里，一天只放一顿饭。一开始是一百个馒头，每天减少一个。」

6予怀的语气轻描淡写：

「到一天只剩十个馒头的时候，就开始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