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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节 九春秋霜（第7页）

他的胸膛很温暖，温暖到我的心里竟泛起一种非常复杂的情绪。但最终，我还是将他推开，摇了摇头。

「没事就好，」我第一次在来仪的语气中感受到了焦急，「你明知道危险，为什么还要去议和？」

「因为我不想看到战争生，更不想有人因此死去。」

「可如果这场战争是为了更崇高的目标，是为了正义——」

「除了被迫反抗，」我摇了摇头，这是我第一次打断来仪说话，「这世上没有正义的战争。」

来仪愣了下，随后点了点头道：「朕明白了，原来这就是你的道。」

接着，他拉起我的手，朝营中走去。

「待回到宫中，朕的兵法书册，玉儿可随借随阅。」

「既然是你选择的道路，朕当然会支持。只是——」

他回过头来看着我，温柔道：

「你得先向朕证明。」

「你有走完它的能力。」

9

回到楚国后，我名声大振，许多曾经瞧不起我的文武百官，都开始暗地里巴结我。

毕竟我不费一兵一卒，只凭孤身一人深入敌营，便降服了不可一世的「军神」程勇。

不过人心善妒，庙堂之上错综复杂，又怎么会有单纯的好事？

有人巴结，也必定有人攻讦诋毁。

我本不愿去理会这些是是非非，只潜心钻研来仪留给我的书本，却没想他们见我退让，竟愈得寸进尺。

先是在朝中处处与我作对，后来又在来仪面前弹劾我，说我为后多年，却未能诞下太子，应废之而重立新后。

好在来仪从不听信这些恶言中伤，我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去理会他们。

次年初夏，风和日丽，我本在宫中伏案阅读，却忽然有一名小太监来报，说圣上正等着我一同去后花园赏花。

「赏花？」

我感到有些奇怪，来仪对赏花并不感兴趣，除了重大活动几乎从不参与，更别说叫上我一起了。

「没错，近日里后花园开了不少千里红，十分艳丽，」报信的小太监外貌忠厚，态度也极为诚恳，「陛下想和娘娘一起去看看。」

「来人，随——」我本想唤来奴婢侍从，却突然现宫里一片寂静，除了我和小太监外便再无他人。

事出反常必有妖，我警惕地看向小太监：「这是怎么回事？」

「启禀娘娘，陛下安危乃国之基石，近日里宫中盗贼刺客繁多，护卫们难免人手不够。」

如果是两年前刚入宫的我，或许会被这套说辞唬过去，但现在却立马现了端倪：就算护卫倾巢而出，那奴婢们呢？难不成手无寸铁的她们也要去捉刺客？

我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小太监，很明显他下盘不稳，毫无武学根基。

思考片刻后，我还是决定跟着他走，只有这样，我才能知道真正背后搞鬼的人是谁。

「带路。」

我跟着小太监出了屋，然而没过多久我便现，这根本就不是通往后花园的路。

似乎是察觉到了我的警惕，那小太监连忙回头道：「娘娘不必惊慌，圣上吩咐过，在去后花园前，有一个礼物要送给娘娘。」

「是吗？」我冷冷道，「那你倒是说说，是什么礼物？」

「启禀娘娘，奴才也不知。」

「我劝你想清楚再回答，有些错一旦犯了，可就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娘娘！奴才自幼家境贫寒，双亲只不过是吏部尚书张大人府中家丁，怎么胆敢欺骗娘娘！」

小太监的语气极为诚恳，丝毫不像骗人，甚至一度让我有种他是在恳求的错觉，而我对他提到的张大人印象也不算差。

「没有就好，继续走吧。」

我将态度放缓，而听到我的话后，小太监明显神情一变，但转瞬间又恢复了正常。

我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所以并没有想太多，大约过了一炷香时间，我们终于在一间陌生的屋子前停下，而空气中也不知何时多了丝血腥味。

陌生的环境以及反常的味道，让我刚刚放下的心又悬吊起来。

「就是这里了，娘娘请进。」小太监向前一步，推开房间的大门。

血腥味扑面而来，房间里的空间比我想象中大上不少，而里面关押的东西也令我整个人毛骨悚然！

竟是好几十只野狗豺狼！

它们似乎早就被人关在了这里，每一只都饿得瘦骨嶙峋，眼睛深处不断迸出贪婪的绿光。

至于空气中的血腥味，那是因为难以忍受的饥饿使它们不得不相互厮杀，吃掉战败者的尸体。

忽然，一匹狼因体力不支而倒下，几乎只是转瞬间，它便被蜂拥而上的群兽啃食殆尽，只剩满地鲜血和森然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