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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节 尘间月（第11页）

她抱着我哭，我也抱着她哭。

她哭累了，喝下毒酒，便沉沉睡去了。

我哭累了，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回了地牢外的太阳下。

不过，并不是所有的事，都如我料想那般。

我知晓，烬川心悦于我。

所以我才能肆无忌惮地，将他当作替身。

我本以为，烬川不用再假扮时越，恢复了将军之职后，便会求皇兄赐婚。

慕家是打下栖国的大功臣。就算现在狮子大开口，要一座金山，皇兄也得给。

他若求婚，我不能推辞。

而我也不想推辞。

我将他作为替身，夺走了他的心，那么与他成婚，便成为了我不得不做的事。

谁知，烬川只求了一座府邸。

他穿着利落的玄衣，恢复了将军的倨傲凌厉。

如往日那般，收敛眉间的摄人气场，站在万宁殿门外，垂眸看我。

似是在等待我触碰他额前的碎。

我低头看着地面，问道：

「将军找我，有何事？」

一张地契，便被递到我的眼前。

我惊愕地抬头，却见烬川笑得意气风，似得胜归来，在炫耀战利品。

「恭喜殿下！」

不知烬川是如何知晓，我已不愿再待在万宁殿。

我曾在这里，和皇兄、阿幼，以及天上的那轮月色，一起度过了黑暗但又温暖的时光。

如今，物是人非，曲终人散。

这些回忆，只会成为我的梦魇。让我独自一人在午夜惊醒，泪湿枕衾。

「可是，我没有什么能回报你……」

烬川伸出宽阔的手掌，将我的手牵在他的掌心。

「若要回报，我与商贾又有何异？」

他将地契稳稳放入我的手中。

「今日之事，愿殿下忘之。」

我拿着地契，看着烬川远去的背影，不自觉笑了。

他假扮了时越那么久，没想到竟也学会了些高谈阔论的大道理。

15

我离开万宁殿，搬进了新府邸。

我隐去公主的身份，叫来几名能工巧匠，商议着庭院的布置。

亭台水榭，雕梁画栋，一砖一瓦都由我的意愿落成。

新府邸落成的第二天，烬川便拎了桂花糕，叩响了大门。

我未带侍从，府邸中只有我一个人。

我听见声响，匆忙起身，衣裙被尚未修剪的花草钩住。

等挣脱开来，已过了半刻钟。

「久等了。」

我匆忙打开大门。

烬川一身玄衣，笑盈盈地站在台阶下，仰头看我。

「没关系，」他似话里有话，「我很有耐心。」

记得从前在国师府时，我曾问扮作时越的烬川，世间可有圆满。

烬川说，不得者众，完满者少。

我想，他是对的。

就像我想要月亮，皇兄给的是夜明珠。

我想与阿幼姐妹情深，却被迫卷入了两国之间的漩涡。

我想要时越，世间却只有烬川。

如今细想，一路走来，我都没得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