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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节 尘间月（第14页）

圣上闻言，神色复杂，沉吟半晌开口道：

「这是何苦？」

我垂下眼帘，转身欲走，但又停了下来。

「卿陌，」许久不叫这个名字，已有些生疏「莫要机关算尽，万事皆空。」

圣上在我身后，幽幽叹气道：

「你以为，我有得选吗？若我不狠心，怎能坐上这个位置，给阿尘一世荣华富贵？」

我摇了摇头，出了大殿。

6

我曾想过，取代这个三番五次要害卿尘性命的圣上。

但我想，这终非卿尘所愿。

后来，圣上果真未再打扰卿尘。

搬进了新府邸的卿尘，欢快得像是一只小团雀。

忙上忙下地装饰着自己的新家。

而我也成为了新家的常客。

与她一起适应市井间零碎但又充满烟火气的生活。

我最欢喜的时候，便是她笑着唤我「烬川」。

无论她何时回，我都会站在她身后。

我有足够的耐心。

等待她走向我。

【番外阿幼篇】

1

听闻我要去万宁殿当差后，从前与我共事过的宫女，皆是幸灾乐祸。

在她们心里，那是比掖庭更差的去处。

一个没有母妃依靠、不能夺嫡的公主，在皇宫里倒不如死了干净。

我背着被褥铺盖，跨进了万宁殿。

庭院里杂草丛生，枯叶遍地。

一个侍从打着瞌睡，举起扫帚，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

公主坐在镜奁前，正在给自己编髻。

镜奁的边框已有些生锈，镜面却是一尘不染。

「阿幼来吧。」

我接过梳篦，细细为公主梳着有些枯黄的丝。

「你若是想走，我不会留你。」

光滑的镜子里，映出公主淡漠疏离的眼眸。

我垂眸答道：「阿幼不走。」

之后我问她，明明殿里没有几个侍从，为什么还要赶人走？

她说，为了劝自己，侍从是被赶走的；而不是因为自己身份低微，连侍从也瞧不上她。

我留下来后，公主待我如同姐妹。

万宁殿的俸禄太少，内务府也常常克扣，值钱的东西也很少。

但她已将这几年攒下的珠宝饰，送了我近一半。

「我们阿幼这么好看，不知道以后要被哪个有福的抢去呢？」

公主替我挽上她的翠玉簪子，调笑道。

我拉住公主衣袖道：「阿幼要一辈子跟着公主。」

那时的我们还很小，十几岁的年龄，一辈子的承诺也可以轻飘飘地许下。

如何得知，年岁竟是这般沉重呢？

2

我和公主闲暇时会做些女红，卖到集市上去，补贴些家用。

这日子对于一位公主来说，着实是痛苦了些。

但是公主白皙的面庞上，总是有明媚的笑容。

「殿下因何事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