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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节 公主的六位夫君（第20页）

只给我留了一只翡翠玉镯——是我母亲传给儿媳妇的。

和谈前一夜，我的帐篷被围了起来。

我嗅到了布料烧焦的味道，隔着亮如白昼的帐篷，我看到举着火把的一大片人影。

他们穿着铠甲、拿着刀兵。

是大岚的将士。

他们来杀我。

为公主，为自己，为大岚。

我没有求救，没有呼喊，只静静待在帐中，等着火舌将我吞没。

我不是一个好驸马，我不配得到公主的爱。

在我最爱她的时候，她已经死了，且不再爱我。

满目的红，是燃烧在北境雪地帐篷里的火。

满目的红，是挂在公主府贴了喜字的灯笼。

我一步步，走向新房。

我一点点，推开门扉。

我站在门口遥遥望着再一次出现在我面前的公主，默默流下泪来。

这一世的她，还天真懵懂，还期待与我成亲。

我轻轻拭去眼泪，心中有了决定。

她理应是无风之地生出的傲骨寒梅，是高天之上展翅的涅槃凤凰，是山水云雨凝成的仁爱之君。

情爱不该困住她的手脚，富贵不该淹没她的才学，地位不该遮蔽她的眼界。

上一世，乱世之中，我见过许多不属于这个时代的能人异士，想来已藏在民间多时。

这一世，我会如父、如兄、如夫、如臣，让我的公主，成为大岚的帝王。

天下人才，让她收揽；百姓疾苦，让她亲见；人心险恶，让她体会；天下兴亡，让她选择。

6

我深吸一口气，拿起秤杆儿，向坐在喜床上的新娘走去。

小心翼翼挑起红盖头，桃腮杏眼映入眼帘，十四岁的公主红着脸，飞快眨动着眼睛，结结巴巴地叫我：「驸、驸马……不，夫、夫君……」

我忽觉心中空洞灌入一团暖风，竟渐渐充盈，满当当的了。

大约是喜婆叮嘱过，她动作笨拙地去倒合卺酒。

我不禁失笑，她才十四岁……学这些东西做什么？

分明有更多的书可读，有更广阔的天地可去。

我按下她的手，凝眸看着她，慎之又慎地问：「公主，在你被几位夺嫡的兄弟害死之前，要不要考虑一下……自己称帝？」

公主惊得张大了嘴巴，仿佛我在说什么天方夜谭。

傻乎乎的，有点可爱。

这时的公主还很怕死，只好为难地点头：「那……那好吧。」

委委屈屈，一点看不出将来成为女帝的样子。

但，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会看到的。

-完-

□青川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