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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节 折花（第14页）

「花奴，我知道你担心我，莫担心，我自幼习武，对兵法也略知一二，要真说起来，十个杨家的那混账都比不上我。」

「谁要担心你！」我轻轻吸了吸鼻子，知道他指的是杨家三郎，这混蛋，这时候都不忘拉踩一下杨三郎。

「花奴……」王七郎松了眉眼，颇有几分无奈，「我保证，我一定会活着回来的。」

「不行！」我咬牙，「你要有个三长两短，我就，我就……」

「花奴便不嫁我了？」王七郎望着我，有些着急，「我……我肯定活着回来！」

「只是活着可不行，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缺胳膊少腿什么的，我就，就……」我跺跺脚，「我就嫁给杨鉴去！」

「别啊花奴！」王七郎惊得差点从墙头上跳下来，急急地开口，「我肯定全头全尾地回来，连根头丝都不掉。」

「你别不要我……」王七郎可怜巴巴地蹲在墙头，活像是厨房赵嬷嬷养的大狗。

「那你不许骗我。」我过了一会儿才开口，声音闷闷的，「不然我就嫁给别人去。」

「你等我，」墙头上的少年绽出如骄阳般耀眼的笑容，「等我把凉人打得抱头鼠窜，我就风风光光地娶你回去。」

那时的我并不知，这骄傲耀眼的少年，再也见不到了。

19

没两日，王七郎便领着一支精锐之师，往西北去了。

全城的百姓都聚在城门口的两侧，向这支军队致以崇高的敬意。

我悄悄登上城楼，不想被他瞧见。

可那骑着枣红马的少年行至城外，却蓦然回，城楼上的我被抓了个正着，正当我有些赧然时，他忽然唇角一扬，似乎说了句什么。

我目力不错，很快就意识到了他说的是——

「等我回来。」

我望着他这浩浩荡荡的队伍远去，直到只剩下一个小小的黑点，才有些不舍地下了城楼。

明明王七郎不过才刚刚离开，我竟已经开始有些想他了。

许是边疆战事吃紧，我写了一封封的书信过去，开始王七郎还能多写些，到后来往往只能得了他简短的几句话。

「漠城虽不似建康繁华，但也别有风情，还有一些没见过的花草，花奴见了定会欣喜。」

「今日吃了一种糕，不知花奴会不会喜欢，可惜路途太远，带回建康定然变味了，有机会真想带你来尝尝。」

「今日甚是辛苦，不过收到花奴的信，感觉还能再和罗副将打一场。」

「一切安好，勿念。」

许是写信人觉得太短，末尾的那一点尤为扎眼。我都能想象王七郎握着笔，在纸上晕开一个墨点后，赧然地添上一句——

「想你。」

春去秋来，转眼间，我竟已和王七郎分别了一年了。

漠城传来的捷报连连，建康城中百姓都赞王七郎是天生神将。

但我知道，尚文的世家出来的王七郎，能守住让骁勇善战的凉人虎视眈眈的漠城，是多不容易。

城中的赞声越盛，我越是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生了。

我惴惴不安了好几天，直到又一捷报传回建康，与此同时，还有一个坏消息。

王七郎失踪了。

「失踪？」我猛地抬头看向绿萼，失手摔碎了手中的茶盏。

「女郎！」铃兰连忙上前仔细瞧了瞧我的手，「没烫着吧？」

绿萼愣了片刻，连忙蹲下拾起地上的碎片，小声地答道：「郎主应当也知道了。」

我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下去吧。」

「女郎……」绿萼有些担忧地开口，铃兰却拉住她道，「女郎有事再唤咱们。」

说罢便离开了。

我从梳妆盒底下摸出那块修竹玉佩，细细地摩挲着。

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了吧。

院里的花败了又开，我都没能等到那个说要娶我的少年，我写了一封又一封的信，祈盼那只信鸽可以将我的思念带给他，只是每次，它都将那些信件原封不动地带了回来。

阿筱——那次在王家遇到的王五娘，在王七郎没了消息后，来看了我几次，头先还红着眼圈安慰我，再往后却少了悲痛，反倒几次都是欲言又止地盯着我，我刚想问些什么，她又扯开话题。

「阿筱，你若把我当朋友，你就直说吧。」在她又一次要扯开话题时，我打断了她。

「挽月姊姊……」阿筱有些为难地望着我，小小地纠结过后，才小心翼翼地开口，「如果……我是说如果，七兄他要是，要是残了，你……」

我心中有了猜测，定定地望着她。

许是被我看得毛，阿筱别开了眼，讷讷地开口：「只是如果嘛……」

「咕咕咕……」我还未问些什么，那只信鸽就慢慢悠悠地停在了我面前的石桌上，歪头看了我两眼，就兀自梳理起了羽毛。

我刚要挥手赶它到一边玩去，眼神却凝在了那个信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