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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瞬手却被牵引着放到他面具的带子上,他轻声道:「殿下想看就看吧,别生气了。」
我挑开他系成的结,银色面具掉下去的瞬间,裴知鹤下意识地就要偏过头,可像是忽然意识到什么,又克制住了没动。
我盯着他侧脸上纵横交错的疤没说话。
即使已经过了将近二十年,依然能看出当年程夫人在儿子脸上划下这些伤时用了多大的力道。
他那时候有多大?
五岁还是六岁?
肯定很痛吧。
裴知鹤垂眼没看我,他面上没什么表情,垂下的一只手却攥得死紧。
他忽然抬手把落到床上的面具捡起来,遮着脸,故作轻松道:「看,臣就说会吓到殿下。」
我拂开他的手,一寸寸吻上那些陈年旧伤。
怎么会觉得难看呢?
那是还尚且幼小的裴知鹤艰难求生时留下的印记。
他沙哑地唤了我一声殿下。
我抬头看他,眉眼弯起:「我并不觉得难看,裴知鹤。」
「因为这是你的伤疤,我只会觉得疼。」
裴知鹤久久地看着我。
灯芯毕剥了一声,他捂住我的眼睛,吻了下来。
烛火摇晃,天旋地转。
15
两日后,四皇兄造反了。
太子殿下知道了四皇兄想要将皇上中毒一事嫁祸于他,率先派人暗杀四皇兄。
死里逃生的四皇兄忍无可忍,用我派人交给他的御林军令牌半夜围了皇宫。
我赶到的时候太子已经重伤身亡。
四皇兄状若癫狂:「父皇,我知道你素来瞧不上我。」
「可您现在好好看看,就是你最看不上的这个儿子,即将承您之位,继任大统了。」
瘫在床上的皇上被他掐着领子,双目圆睁,艰难地举起一只手指指向他,口齿不清道:「你,你,孽畜!」
四皇兄猛地将他摔在地上,大笑:「我是孽畜您又算什么?」
他止了笑,神情狠厉:「毕竟您当年的上位路,比我要恶毒得多。」
皇上脸涨得通红,大口大口地喘气。
萧贵妃被人用刀架着,只敢小声啜泣。
院外跪了一地臣子,安静如鸡。
旁边是大摊大摊的鲜血,那些不听话的臣子已被他杀了个干净。
四皇兄扬起那张压着公公刚盖上玉玺印的传位圣旨:「从今天起,我就是大启的新皇!」
跪着的臣子皆弯曲下脊梁俯。
我立在最后一排,很是突兀。
四皇兄眯了眯眼,看向我:「长宁,你为什么不跪?」
他的笑容落下来,神色轻蔑:「把她拖下去,择日装进猪笼扔去河里。」
「我看见她就恶心。」
我没在意他的言语,眉眼弯弯:「四皇兄,梦该醒了。」
外面忽然响起震天的喊叫声。
是我调来的镇北军与围着皇宫的御林军厮杀在一起。
四皇兄神色惊慌,走过来要抓我。
却骤然被凌空一箭贯穿了心脏。
直到他后仰着倒下去,面上仍然满是不可置信。
裴知鹤提着弓站到我身边。
大臣们已被这一波三折的冲突惊得心力交瘁,鹌鹑似的蜷缩在一起。
我看向四周仍然提着剑没反应过来的御林军:「乱臣贼子已然伏诛,尔等还要助纣为虐?!」
他们当啷一声丢了刀剑,颤抖着俯在地。
我跨进养心殿,示意他们都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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