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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曜道：&1dquo;其实，桑乐公主也挺可怜的。白姬，能不能劝她放下仇恨，不要像光臧国师一样，一点活路也不留给她？”

  白姬出了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道：&1dquo;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里活着，谁又不可怜呢？死路与活路，都是她自己选择的。”

  白姬、元曜朝西內苑走去。

  突然，起雾了。

  一阵绿色的雾。

  白姬、元曜一前一后行走在绿雾之中。

  雾气弥漫，越来越浓。

  周身雾气环绕，元曜渐渐视线模糊，看不清前面白姬的身影。他心中一惊，赶紧疾步快走，想去追赶白姬。然而，浓雾之中，白姬早已不知所踪。

  &1dquo;白姬，你在哪儿？”元曜心中害怕，大声呼喊。

  妖雾之中，只有风声应答。

  元曜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第十一章立政

  走了许久，元曜不由得心中纳闷。照理说，早该走到宫墙边了，为什么还没有撞到墙？！

  元曜徘徊在绿雾之中，心中疑惑且恐惧。突然，他听到迷雾之中有人说话。

  两个女人的声音，一个是年轻女人，一个是苍老的女声。

  年轻女人的声音十分耳熟，似乎是桑乐公主。

  苍老的女声十分陌生，不知道是谁。

  元曜在迷雾之中举目四顾，什么也看不见。

  苍老女声道：&1dquo;观音奴，这是我们冒死给你带回的传国玉玺。你为什么要这个？国都没有了，要它有何用？”

  桑乐道：&1dquo;多谢母后。这个东西，我自有用处，您不必多问。假玉玺不会被识破吧？”

  桑乐公主叫母后的人，是隋炀帝的皇后萧后。大业十四年，江都大变，萧皇后因为不在丹阳宫伴驾而逃过一死，她得知丹阳宫的噩耗，急忙携带幼孙杨政道逃难，后来被宇文化及的乱军所擒，一路带到了聊城。之后，窦建德与宇文化及打起来了，萧皇后一行又为窦建德挟持，被安置在了武强县。萧皇后悄悄派人送信给嫁给突厥处罗可汗的义成公主（1）求救，处罗可汗便派遣使者来窦建德处恭迎萧皇后，窦建德慑于突厥的兵力，不敢不放人。从此，萧皇后带着杨政道流亡突厥，在处罗可汗的协助下，立杨政道为帝，建立了后隋，一心复国。

  萧后道：&1dquo;武德三年，从窦建德处遁入突厥时，我们就已经准备了假玉玺，以防寄人篱下会生的各种不测。你大可放心，假玉玺与真玉玺从外观上看一模一样，不是能辩和氏璧之能人，绝对看不出破绽。”

  桑乐道：&1dquo;那就好。母后，您还想复国吗？”

  萧后叹了一口气，疲惫地道：&1dquo;不想了。没有用的，大隋气数已尽，再挣扎也无用。自江都大变之后，我心中悲痛愤懑，辗转迁徙于叛军之中，意气难平，后来背井离乡，寄人篱下，也是日夜筹谋，以图卷土重回中原，复我河山。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悲痛与仇恨之中度过，每每想起你父王，就心中难过。为了复国，我日日殚精竭虑，夜夜呕心沥血，内心没有片刻安宁。可是，无论我怎么努力，怎么挣扎，也不能力挽狂澜。观音奴，大势已去，早就没有国了。如今，靠着献出传国玉玺，我才能捡回一条命，如丧家之犬般回到这大兴城，不，现在叫长安了。没有国了，不复了，以后就仰人鼻息，苟延残喘地活着吧。”

  桑乐心中悲痛，她道：&1dquo;母后，我们还有机会&he11ip;&he11ip;”

  萧后打断桑乐，道：&1dquo;母后老了。人一老，就认命了。我很快就要随你父王而去了。观音奴，无论你要做什么，不要拉上政道。这孩子胆小，也不聪明，他从小跟着我辗转逃难，被叛军吓破了胆。他不是做帝王的料，给他留一条活路吧。”

  桑乐咬牙切齿地道：&1dquo;我不甘心。我好恨！”

  萧后沉默了一会儿，道：&1dquo;观音奴，放下仇恨，就此罢手吧。你现在过得挺好，虽不是公主，却也是宠妃，膝下还有子嗣。即使改朝换代，你还是如此尊贵荣耀，立于万人之上，你又还有什么不甘心？又还有什么恨呢？”

  &1dquo;哈哈哈哈！”桑乐疯狂大笑，笑得像哭，她道：&1dquo;如果父王生前少疼爱我一些，如果那一夜我不在丹阳宫，没有亲眼看见母妃悲伤诀别，皇兄人头落地，父王被贼人活活勒死，如果我没有听见父王临死前对我说的那些话，也许我就能忘记自己是谁，忘记父兄惨死的血海深仇，心平气和地苟活着了。”

  萧后哽咽，道：&1dquo;观音奴，一切都过去了，你何苦这么折磨自己？忘了仇恨，宽恕他们，放过你自己吧。”

  桑乐凄然一笑，道：&1dquo;母后，我忘不了。父王说，要我不要忘记自己是隋朝的公主，要我记住仇恨，临死也不要忘掉&he11ip;&he11ip;我死也忘不了&he11ip;&he11ip;”

  &1dquo;冤孽，冤孽啊——”萧后长叹一声，泪如雨下。

  元曜心中震惊，继而又难过。桑乐公主一生被仇恨所困，无法解脱，实在是太可怜了。

  元曜在迷雾之中继续往前走，一个晃眼之间，他隐隐约约看见不远处出现了一棵树，树下站着一名宫装女子。

  那女子远远地对着元曜招手，似乎在叫他。

  元曜心中好奇，不由得朝那树下的女子走去。